传单一打开,朱琳泽就看到硕大的标题:全美洲受苦受难的百姓团结起来反抗压迫,推翻殖民暴政。
传单的正文里介绍了独立团的政策,说明了独立团是为受苦百姓做主的队伍,在独立团的管辖之内,没有压榨,没有迫害,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传单是用汉语和西班牙语双语写的,字迹清晰,排版工整。
朱琳泽好奇道:
“这是蒂华纳的印刷作坊制作的?”
“嗯!”有容含笑点头,面带喜色地说道:
“这印刷作坊采用的是铅字印刷术,把字刻在铅活字上,一排版就可以用印刷机印刷了,速度很快,一天印上万张传单都不成问题。”
“这里奥斯还真给我们留下不少好东西。”朱琳泽露出笑容,顿了顿询问道:
“你打算怎么用这些传单?”
袁有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美眸亮闪闪地说道:
“我想成立宣传科,制作大量的传单让尼莫姐姐的族人带着去北方分发。
这样一来,肯定会有不少部族来和我们贸易或者加入我们,就算短期内不加入也没有关系,至少可以对我们加深了解,在遇到压迫的时候就会来寻求帮助。”
尼莫也点头附和:
“泽,有容说得有道理,我们需要让更多的印第安部落听到我们的声音。”
“宣传科可以成立,不过传单不仅要在北部发放,更要在西班牙总督区的核心城镇发放,受到的压迫越严重,百姓就会更容易被打动。”朱琳泽建议道。
袁有容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略一思量,歪着头说道:
“可南方的城镇没有我们的人,这潜伏进去也不容易。”
朱琳泽起身,笑着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先筹备起来,方法总会有的。”
“这么说你同意了?”袁有容美眸闪动,一脸开心的模样。
“这是好事,当然要支持。”朱琳泽点头,想了想,疑问道:
“语言学院那边怎么办,你不打算做‘小先生‘了?”
“罗克塔岛来的两千汉人中,有七八个都是秀才,他们以前就是教书的,学问可比我大,傅先生已经对他们进行了考核,能够胜任的。”袁有容甜甜地说道。
“行,那就这么定。”朱琳泽点了点头,转身想走,可却被两个女孩子夹在了中间。
尼莫深情款款地看向朱琳泽,迟疑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泽,再过两月我就十八岁了,我……我想给你生孩子。”
似乎是被尼莫的大胆感染,袁有容满脸羞红,低着头,低若蚊蝇地附和道:
“娘舅说了,若是你要去罗克塔岛,必须让我们两个之一怀上孩子才能走。”
朱琳泽也是男人,对于男女方面的事情自然有需求,加上他对两个女孩都很喜欢,所以也懒得纠结,很干脆地说道:
“行,等击溃西班牙多区盟军我们就举办婚事,不过有容年龄太小,行房等十八岁后再说。”
听到这话,尼莫精致的脸上浮现兴奋的笑容,袁有容却是鼓着腮帮,拉着朱琳泽的手臂娇嗔道:
“我不小了,过几个月就十四,我娘就是十四岁生的我。”
见袁有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朱琳泽脑壳疼,想了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你随我南下,负责宣传材料的同时还做勤务兵,至于生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
“是,团长。”袁有容俏脸露出笑容,吐了吐舌头敬了个军礼。
翌日清晨。
阳光初照,朱琳泽正率领侦察连在细软的沙滩上进行十公里越野晨练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东方破晓处传来,快马如飞,转瞬即至。
马上的士兵稳健地勒住缰绳,利落地下马,随后以一个标准的军礼向朱琳泽报告:
“报告团长,三营与第一舰队在佩尼亚斯科港协同作战,成功全歼费尔南多步兵团,缴获盖伦战船五艘,俘虏敌方士兵超过三千五百人,我方仅有十余人受轻伤,无一人牺牲。”
傅山在一旁,边用毛巾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边笑着点评:
“迫击炮配上魔鬼椒炮弹,还真成了战场上的活擒利器。”
“训练继续。”朱琳泽对后方的队伍简短指示后,转向通讯兵,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敌方怎会如此不堪一击?照理说,即便没有人质在手,他们也该有所反应才是。”
对于费尔南多兵团这种小战役朱琳泽已没了指挥的兴趣,直接把指挥权交给祖天翰,所以对战术的细节安排并不清楚。
通讯兵闻言,脸上洋溢着自豪之色,详细解释道:
“报告团长,我方舰队利用海岛作为掩护,在夜色掩护下发起的突袭行动。
而且,这次夜战中,照明弹的运用也极为关键,为突袭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战场视野。”
朱琳泽点了点头:
“先押送到因皮里牧场检疫区隔离,检查没问题后再送到各个基地劳动改造。”
“是!”通讯兵身姿笔直地敬了个军礼,顿了顿,又补充道:
“还有,突击营的伍辰皓也在船上,他还带了两个刺客回来。
由于在夜战中未辨敌我,他也被魔鬼椒炮弹的烟雾所伤,目前正由卫生员进行紧急救治。”
陈雄闻言,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难以置信地低呼:“耗子!他回来了?”
通讯兵点头:
“身份已经确认无误,他还提到有重要情报需要亲自向团长汇报。”
朱琳泽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扭头对张豹吩咐道:
“派马车去接回来,送到米申谷医院,要快!”
一小时后,朱琳泽、冷秉等人到达医院,傅山恰好从病房走出,他捋着胡须,笑着说道:
“辰皓因提前有防备,故而被魔鬼椒炮弹所伤并无大碍。可敌后作战良久,神经紧绷,归家放松之下,便沉沉睡去。”
对于这种疲惫与解脱交织的感觉,朱琳泽曾经深有体会,他点了点头,“既然累了就让他睡吧,醒后我再来探望。”
话音刚落,病房内突现异响,托盘与茶壶碎落一地。
朱琳泽疾步推门而入,只见伍辰皓正竭力坐起,双眼红肿,涕泪交加。见他到来,伍辰皓猛然坐直,敬礼时声音哽咽:
“报告团长,突击队第二小队副队长伍辰皓,请求归队!”
朱琳泽回以军礼,坚定点头:“准予归队!”
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伍辰皓边擦着眼泪鼻涕边以调侃化解尴尬:
“团长,不是我没出息,实在是那魔鬼椒太过凶残。”
冷秉故作严厉,笑骂道:
“笨蛋,你不会提前跳海么,魔鬼椒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头,你冤枉我了,原来魔鬼椒是装填在手雷里,不是炮弹啊。
这大晚上的,几里之外被炮袭,谁能防得住。”伍辰皓撅着微肿的嘴唇,一脸的委屈。
“好了。”朱琳泽摆了摆手,温和笑道:
“安全归队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突然想起了什么,伍辰皓着急说道:
“这次随船出征的有西班牙王室的调查团,级别非常高,有点像咱大明的钦差使团,可别给弄死了。”
“调查团?”冷秉立刻警觉起来,追问道:
“具体什么情况,说清楚。”
接着,伍辰皓把自己怎么被刺客解救,怎么设计让调查团随军出征,以及关于凯赛达家族和刺客的关系都说了一遍。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艾吉奥·奥迪托雷是美洲刺客兄弟会的大师,他知道达芬奇画作里面的秘密,还说里奥斯送那幅画是不怀好意。
艾吉奥还想用达芬奇的工程手稿换那幅《最后的晚餐》,不过我没答应,我想兄弟会在美洲各处网点的价值可能更大,所以就带他们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冷秉上前拍了拍伍辰皓的肩膀,忍不住赞叹:
“好小子,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
“都是团长、头和教官栽培得好。”伍辰皓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卖乖笑道。
陈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让重点照顾的夏侯一家,现在过得很好。
夏侯斐老先生被安排到了造币厂制造模具,夏侯婷和他弟弟去了因皮里牧场。
那小姑娘多次找我询问你的情况,若是知道你活着,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好啦,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踏踏实实休息吧。”傅山说了声,随即对一旁的护士吩咐道:
“去地窖取冰袋给辰皓敷眼睛,这样会舒服一些。”
等护士离开,几人相视一眼,随即宽慰了伍辰皓几句就离开了病房。
院长办公室。
冷秉率先开口建议道:
“我去牧场隔离区把调查团的人员带回医院集中看押,他们症状早些减轻可以早些审问。”
“这几个人分量不轻,应该单独看押。”傅山点头,略一沉吟,有些担忧地看向朱琳泽:
“那两个刺客敌我不明,是不是也要看押起来?”
“来者是客,没必要如此。”朱琳泽摇了摇头,想了想,分析道:
“无论是那幅画的秘密还是兄弟会的情报网对我们来说都有价值。
另外,辰皓有一点看错了,达芬奇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在医学、机械、武器好些方面都造诣匪浅,若是可以拿到他的手稿,我倒是愿意用画来换。”
听到这么高的评价,冷秉有些不服气,可话是朱琳泽说的,他斟酌了一下词句,试探问道:
“团长,凭借我独立团如今的武器制造水平,难道还要参考达芬奇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