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钟明尘被困在家中的第三个星期了。
作为一只天性热爱自由、不受拘束的小猫,他简直快要闷疯了。
整日里,他焦虑不安地舔舐着自己的毛发,等把自己身上的毛都舔干净后,又跑去给曦舔毛。
结果就是,不仅自己吞下了一肚子的猫毛,还患上了严重的毛球症。
看着一缩一缩“咔咔”吐毛球的钟明尘,曦真是又心疼又心急,没有一点办法,难受的嘴角都破了口子。
刚吐完的钟明尘虚弱极了,小猫身体就这么难受的蜷缩起来,耳朵微微下压,连胡须都耷拉着毫无精神。
现在不止部落陷入困局,连曦和钟明尘也无法对抗天灾。
在这种较为危急的情况下,怎么才能破局?
恐怕只有等钟明尘能开口说话了才行。
钟明尘心里也很清楚此时自己的重要性。
他身为现在溪林部落的驯兽师,既然背负了整个部落的期待,他就必须承担起这个职责。
他知道如何消退屋外比人还高的雪,知道很多保存食物的方法,他甚至还没给“那个板”起名字。
他想变回人形的念头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望着屋外一瞬不停的大雪,他心中愁苦异常,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祂”口中所说的灾难。
这他晚上,他心中记挂的事太多,太阳穴也隐隐作痛,辗转反侧,痛苦难眠。
自从钟明尘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曦便能够毫无顾忌地与他相拥而眠。
这让一直对钟明尘怀有特殊情感的曦感到无比幸福,但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无奈。
此刻,曦怀中的那只小猫正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似乎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尽管如此,曦仍然温柔地抚摸着他柔软的毛发,试图给予它一些安慰。
然而,小猫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依旧在曦的怀抱里折腾着,直到后半夜方才逐渐安静下来。
其实,曦心里非常清楚,钟明尘此刻内心也是焦急万分,他所面临的困境和烦恼,曦无法真正感同身受,更无法替他分担丝毫。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钟明尘那躁动不安的模样,曦除了轻轻叹息一声外,别无他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为钟明尘掖好被子角,然后用尽全力去安抚他那颗躁动的心,希望这样能让他稍微好受一点。
今夜的月亮如同银盘一般高悬于天际,散发着皎洁而柔和的光芒,但这清亮的月色却被漫天飞舞的雪花所掩盖。
寂静无声的夜晚里,唯有那雪花飘落时发出的细微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平凡夜晚中的不平凡故事。
次日清晨,天色依然阴沉昏暗,窗外已是一片洁白,厚厚的积雪将世界装点得宛如童话般美丽。
整个房间仅剩下一小块天窗,透过微弱的光线,给这寒冷的冬日带来一丝温暖和希望。
那一缕微光穿过屋内浑浊的空气,汇聚成一道明亮的光束,犹如实质般投射在床上。
此刻,曦刚刚醒来,尚未完全清醒的他突然感觉到怀中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
这种触感既温暖又柔软,与平日里小猫细软的绒毛大不相同。
他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原本属于小猫的位置,竟然换成了一颗披散着纯净银色发丝的小巧头颅。
头上覆盖着白色绒毛的猫耳透着粉嫩的肉色,那白皙瘦弱的肩膀和脖颈稍稍露出被褥,透出一抹令人心动的粉嫩色泽,仿佛轻轻一吹便会破碎。
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睡脸,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这。。。这是?
等反应过来后,曦直接逃也似的跌倒在床下。
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趁床上那个被吵醒、尚未完全清醒的小家伙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像一阵风似的迅速逃离现场,直奔偏房的仓库而去。
整个晚上,钟明尘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原本就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更是阵阵刺痛。
然而,当他在梦中再次见到那个神秘的白色光球时,疼痛竟奇迹般地减轻了不少 于是,后半夜里他终于得以酣然入梦。
直到清晨时分,一阵沉重的物体坠地声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围,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疑惑不解的他挠了挠头,随手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身体,然后又心安理得地继续埋头大睡。
刚躺下去一刻钟,钟明尘快要浅浅进入梦乡中时,他突然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如同诈尸一般直挺挺从床上坐起,耳朵都惊的炸起了毛。
他身体还迷蒙着,精神却清醒的不得了。
刚刚有人给他盖被子吗?
没有啊,曦也不在啊。
那。。。
他倏然清晰的感受到指尖被褥的触感,勉强睁眼后发现了一双白净素手与黑色的兽皮被褥形成强烈刺眼的对比。
他抬了手晃了晃,那只白净的手就在他眼前摆动。
这。。。是。。。我?
这次换钟明尘大脑宕机了。
他曾经的肤色虽然白皙,但看上去非常正常,给人一种健康阳光的感觉。
然而此刻,他凝视着自己的手臂,然后缓缓掀起被子,目光落在那如同精美的瓷器一般洁白无瑕、毫无瑕疵的身躯上时,不禁浑身一颤。
若非能够察觉到这层娇嫩的肌肤下仍透出淡淡的肉粉色,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已成了一具死亡两日之久的尸体。
还有,身体上莫名多出了一种触感——被窝里有一长条在摆动。
他能感受到这个长条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钟明尘呆愣愣的一把抓出那一条毛绒绒。
是尾巴。
是他兽形态时候的尾巴。
他低垂下头,试图消化重新变回人类所带来的喜悦以及变得如此怪异的恐惧。
这时,银白色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胸前,他惊愕地发现,不仅是皮肤,就连自己的头发也变得如雪般洁白。
这情况像极了一位钟明尘不敢让其入梦的人,同样的肤白胜雪,银丝垂髻,仿佛比神明更加圣洁高贵,以及,不近人情。
突然的身体变化让他心中充满慌乱与迷茫,他本能地、不知所措地呼唤起曦的名字。
由于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嗓音略显沙哑,但依然掩盖不了那清澈纯真的少年音色。
\"曦,曦!你在哪里?曦?\" 他焦急地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急切地寻觅着曦的踪迹。
此时的他感到无比困惑和无助,迫切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来陪伴身旁,成为他能抓住的一棵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