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失去了耐心,不愿意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了,“周千荒,我收服你是为了磨炼我的意志,如今我已是炼魂后期,要你还有何用?”
望月言语冰冷,爪子越收越紧,周千荒看着对方冰冷的兽瞳,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大恐惧。
“真得要死了吗?”此刻,周千荒心如死灰,原本他以为,他道心坚定,根本就不畏死,但他经历如此多的折磨,终于提升到了闻道境,有了生的一丝希望后再发现自己必死无疑,这心境就大为不同。
这就像一个死刑犯听说了天下大赦,刚要庆祝却发现是在他执行死罪后才大赦的一样,大喜悦之后的大悲哀,会更加难以接受。
本来没有希望,与看到希望后却又破灭,后者的打击会更大。
周千荒此时已经知道,自己对于死亡,依然有着深深的恐惧,他已经无法呼吸,各种念头渐渐沉入魂海深处,他陷入到绝望当中,道心有了一丝松动。
“机会!”望月的灵魂世界,此时仍和对方连接在一起,可以感受对方的情绪变化,尤其对方的魂灯,明灭不定,反抗弱了太多太多。
望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不过如果证明周千荒真得不可能被收服的话,他也不介意真得杀掉对方以绝后患。
望月立刻念诵驭魂咒,无数的银月小狼化为流光,冲进周千荒的魂灯中,这一次,它们没有被立刻磨灭,而是有一部分意识在对方魂灯中存活下来。
“臣服吧!臣服就可以活下来。”
“臣服吧!臣服就是真正的闻道境修士。”
“此妖狼非比寻常,必然是天狼神转世,跟着他,日后必成大器,臣服是最明智的选择。”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臣服保住性命再说。”
“追寻小狼主的脚步,永不背叛……”
这些念头在周千荒心中猛然变得强烈,几乎不可控制。
“不好!”周千荒骤然清醒,在死亡的大恐惧下,他差一点灵魂失守,向望月臣服,但他不愧是一代强者,很快清醒过来,拼命抵抗灵魂入侵。
而在此时,望月的意识已经抵达周千荒灵魂深处。
魂灯,看起来就像一团火,但进去之后,望月才发现这是一个浩大的世界。
从外面看是魂灯一盏,进来后才发现何止千盏万盏,每一盏里又都是星星点点,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念头在里面,还有一道道流光飞舞,可以感受到那流光里包含着无数画面。
在这里,望月感受到了与物质世界完全不同的法则力量,没有绝对的时间,也没有绝对的空间,一个念头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突然出现的画面可能是昨天,也可能是十年前,甚至可能是前世记忆。
就是并未发生过的,也可能出现。
灵魂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这是一个不受束缚的世界,各种念头如同水中的鱼儿,随意游动,但同样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大鱼吃小鱼,大的念头吞噬小的念头。各种念头时而激烈冲突,你死我活,时而集中统一,一致排外。
望月的意识进来以后,也变成了一个个小魂灯一般的念头,在这里存活下来,从而对周千荒施加影响。
甚至在驭魂咒的影响下,望月吞噬了很多这里原有的念头。
突然,这里一个最大的念头,宛如太阳般的存在,开始猛烈发光,周围大量的念头都被吸附过去,那强烈的波动,造成整个魂灯世界的混乱。
“小妖狼,你休想控制我!”望月感应到了一个浩大的声音,其实这并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意念的传导,但望月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含义。
紧接着,望月便感受到了魂灯世界对他的敌意,仿佛其他所有混乱的念头,都开始针对他,对他排斥,甚至要消灭他。
原本望月都要成功,他感受到了魂灯世界的善意,似乎能够接受他,但现在感受到的全是恶意了。
“该死的,功亏一篑!”望月感受到了敌意,在这里,他能清楚感受到周千荒的意志,那是一种必死的决心。
“那只好解决你了。”望月的念头也在瞬间得到了统一,他的意志传导进周千荒的魂灯世界中,向着最大的那个念头发起了攻击。
在那个念头上,一个大大的“霸”字符号正成成形,但在望月念头的攻击下,它迅速崩溃。
魂灯就像一个堡垒,外围坚固,从里面攻破却很容易。
周千荒的意识本就是垂死挣扎,此刻一触即溃,魂灯顿时黯淡下来,里面原本乱七八糟的念头四下奔逃,仿佛遇到了世界末日。
很快一切都平静下来,除了最大的那个念头以外,所有的念头都静止下来,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过望月却停止了攻击,对他来说,这是很有价值的研究,他在从内部见证一个魂灯熄灭的过程。
魂灯熄灭,代表着命魂消亡,哪怕身体在一定时间内还有呼吸和心跳,这个人其实也已经死了。
当望月停止攻击后,周千荒魂灯里最大的那个念头,在吸附了超多的小念头以后,也平静下来,上面的“霸”字符号停止发光,也静止在了那里。
这一刻,它似乎进入到一个奇怪的状态,并没有熄灭,但也没有发光,而像是一块烧红的炭火,将灭未灭。
望月细细观察着这个世界。它无限广袤,此刻由于没有任何生气,显得十分枯寂,和刚刚热闹的景象完全相反。
像是一个死去的宇宙。
如果不是刚刚经历过这里的热闹,望月完全想不到,一个世界死去竟会是如此的迅速。
现在,这个世界里,只剩下望月的一些念头和那个将死未死的念头。
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几乎无穷大,但只要望月一个念头,他的意识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对于意识而言,似乎根本不存在空间范畴。
望月又看向那个将死未死的念头,他的心中,突然生起一股强烈的意愿,那就是要吞噬眼前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