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娘,怎么会有这个称呼?”
苍雪落俏脸微红:“只因我那个哥哥只沉迷于战事,族中一应事务都由我来料理,久而久之族中人都称我为‘雪小娘’。”
“明白了,你不只是妹妹,更像你哥的小娘,你哥哥真是幸运,有你这样一个妹妹。”
“过奖了。”
两个少年狼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一个柔声细语,落落大方,一个旁征博引,两眼放光,拜月那里早已宣布比赛开始,他二狼却是不急不躁,丝毫没有开战的意思。
围观的一众妖狼早已不耐烦,一阵阵喧哗不止,忽然“嘭”地一声刺耳声响,那性子暴烈的月光长老把从人族那里得来的珍贵水杯砸进场内,一声怒喝:“赛场即战场,要谈情滚到别处谈去!”
主持成年礼的拜月长老也不得不说:“二小若是有意,且等到了十六岁发情之龄,可到苍月王前申请婚配,此时还是先要比赛。”
苍雪落不由得脸一红,含羞拔出细剑,轻声道:“我与望月弟弟一见如故,不过眼下还是要先分个高低,望月弟弟,请指教!”
“不敢当……”望月正要有模有样的学着回礼,忽然看到苍雪落神情一变,一道凌厉狠辣如毒蛇吐信般的眸光从后者眼中飞出,紧接着,苍雪落掌中的剑锋已经到了望月眉间。
“不好,中招了!”望月心中大呼上当,赛场如战场,哪里有什么软语温香,你侬我侬,望月惯用的出其不意、占取先机的伎俩,现在却被苍雪落率先使用了。
“常年捉鹰,竟被鹰啄了眼!”好个望月,千钧一发之际,身子一扭,躲开剑锋,也不回头,急速向后退去。
苍雪落神色如常,仿佛早就料到苍月能够躲开,她一剑不成,立刻刺出第二剑,一剑又一剑,一剑比一剑快。且她的剑不砍不劈,只是一味向前刺出,剑尖不离望月眉心,咽喉、心口三处要害。
“好快的剑!”望月惊叹!剑为人间利器,用之于砍不如刀,用之于劈不如斧,用之于砸不如锤,其关键就在于“刺”字一诀,剑之利,可刺破苍穹,刺穿大地,刺客手持三寸剑,敢行刺人皇,侠客手持三尺剑,敢不敬王权。
如今苍雪落手中半寸宽的细剑,完全发挥出“刺”字要诀,一剑接着一剑,一剑快过一剑,剑如闪电,剑如晨光。
在望月的视野中,苍雪落似乎化身为一条毒蛇,那剑是毒蛇的信子,毒蛇吐信,凶狠凌厉,狠辣刁钻,招招致命。
望月本有诸多手段,可恨的是,苍雪落得势不饶狼,她的剑太快,望月竟无机会还手,甚至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味后退。
只见望月倒退着躲避剑锋,竟也能疾步如飞,他脚下怪石嶙峋,荒木成堆,杂草丛生,他却连一片草叶都不曾碰到。
望月练就心耳通,视野再无盲区,对他而言,身前身后头上脚下都无太大区别。
苍雪落出手剑剑不离要害,毒辣至极,场子中望月尚且镇定,场外围观的一众妖狼却是看得惊叫连连,甚至两位长老都站了起来,要知道望月乃是所知妖狼典史中最年轻的小狼将,若是刚刚出名就折在自己狼手里,那就太可惜了。
“这小家伙背后长了眼睛么?”见望月每每有惊无险地避开苍雪落杀招,月光长者不由得惊讶道。
“何止?我看他脚下也长了眼睛。”拜月长老老神在在,抿了口茶后笑道。这会儿以他老辣的眼光判断,小望月看似危险,实则并无大碍。
“老大,你看吾王之子今日是不是输定了?”苍怒又把脸凑过来,问苍威道。
“未必!”苍威道。
“都这样了还未必?”苍怒不以为然,“我看这小家伙耍些阴谋诡计还行,遇到苍雪这种真正的狠角色,还是欠些火候。”
“没有任何一个妖狼可以靠诡计夺得小狼将。”苍威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他近乎面无表情地一笑道:“还要赌吗?”
“我……?”苍怒差点把“赌就赌”三个字说出口来,忽然想起他前天才输掉的宝贝刀来,不禁肉痛了一阵,硬生生把这句话又咽了回去。
貌似他和苍威赌过很多次,却一次也没赢过。
就在这时,一声高亢尖锐的哮叫声,忽然在赛场中响起。
一直处在下风几乎无反抗能力的望月,终于抓住苍雪落一次攻击中的小小失误,发起了第一次反击。他发出了一声似狼嗥又非狼嗥的哮叫,原本一直在进攻的苍雪落,闻声忽然后退,她表情呆滞,竟是几乎站立不稳。
望月发出的反击,乃是猿啼之术,是魔猿一族的不传秘技。
猿啼与虎啸之音,皆为冲击精神、震慑魂魄之术,但二者又有很大差别。虎啸之音至刚至阳,震魂压魄,威猛霸气,虎啸一出,有无敌之威势,百兽奔逃,连与之对敌的勇气都会丧失;而猿啼之音至阴至损,惊魂扰魄,猿啼一出,有片刻之恍惚,万灵迷惑,如同一瞬间陷入大雾之中。
两者之差异,一者犹如正面对敌,百万大军出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碾压杀戮,另一者如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黑暗阴损,见不得光的破坏陷害。但无论哪一种,在对敌中只要可以胜之,便无不武之说。
苍雪落中招,顿时有片刻恍惚,但她心思机敏,立刻返身后退,同时咬破舌尖,以痛楚破幻障,只见她以指弹剑,剑吟之时,她瞬间清醒,再次揉身而上。
望月凛然,他这猿啼音之强大,以人族修士魂魄之强都要有片刻恍惚,苍雪落竟能快速反应过来,实是生平劲敌,他不敢大意,发出虎啸狮吼,攻其魂,斗其魄,同时亮出狼爪,与苍雪落战到一处。
苍雪落的剑法忽然变了,改凶狠毒辣为轻灵飘逸,如清风细雨,润物无声,绵绵密密,交织成网,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