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闻言,惊讶道:“公台所言,与某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不知你提及的那位故友,姓甚名谁?”
程昱微笑道:“此人唤作郭嘉,字奉孝。
少年成名,数年前,公孙瓒曾邀郭奉孝,他却未应召。
说来,郭奉孝拒绝公孙瓒的理由颇为荒唐,表面上,他自称学业未竟,不便出仕,实则,呵呵,他不堪幽州的严寒,体质虚弱,若至幽州,恐三五年间,便会被幽州气候折磨得痛苦不堪。”
“哈哈,这郭奉孝,颇有趣味。
看来,他是天赐予我的臂膀啊。
公台,备一份厚礼,稍后某与你一同请郭奉孝出山!”曹操笑得开怀。
公孙瓒识人之明,天下皆知,既公孙瓒诚意邀请过郭嘉,想必郭嘉必有过人之处。
且听程昱转述郭嘉之言,曹操敏锐察觉,郭嘉之计,实乃生平仅见。
如此人才,若不主动招揽,曹操便非曹操矣。
话题一转,曹操语气陡然变得庄重:“张邈、刘岱之死恰逢其时,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众将听令:命夏侯渊率千军,三日内扫清陈留郡内张邈余孽,助我统一陈留!命夏侯惇、李典领两千军,即刻进发颖川!命曹仁、曹洪率三千军,速往济阴,为我大军攻打兖州做准备!命程昱、于禁率五百军,召集陈留城中富贾,筹集粮草,以备我军征战之需!”
众将齐齐向曹操拱手,高声应诺:“诺!”
徐州与豫州交界之地,刘关张三兄弟带领千余士兵,迷茫无措,为明日的去向忧虑。
此时,一条与曹操收到的战报相差无几的消息,传至刘备面前。\"
此情报可确凿?”刘备惊讶地问孙乾。
孙乾是刘备麾下仅有的两位谋士之一,负责各地情报收集。
另一位,名为简雍,因简雍略通阴阳术数,偶能趋吉避凶,刘备委任他为军师。
孙乾答道:“已核实,应无误。”
刘备皱眉,心中莫名烦躁。
这公孙瓒怎如此命大,十二路诸侯,近二十万联军,竟未能取他性命?若公孙瓒身死,刘备虽无法直接获益,但至少能出一口胸中恶气,谁叫公孙瓒总抢他风头。
再说,公孙瓒若死,天子刘协必会另捧有潜力的汉室宗亲以震慑四方,那时,岂非他的机会来临?然而现在,公孙瓒安然无恙,让刘备心中犹如吞了苍蝇般恶心。
当然,刘备的想法纯属臆测,公孙瓒并无抢他风头之心,是刘备的嫉妒让他不自觉扭曲了事实。
至于刘协另捧汉室宗亲之举,更是虚无缥缈,除了公孙瓒,刘协绝不信任任何人,哪怕他是汉室宗亲。\"
该死的袁绍,竟如此阴险!他日相见,老张一矛刺死他,替墨寒小弟报仇!”张飞圆睁环眼,怒火冲天咆哮。
关羽因气愤,脸色几乎紫涨:“还好敖君侯福大命大,若有闪失,我大汉将失一擎天之柱。”
关、张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让刘备心中愈发愤懑。
若换作他人说出此话,刘备或许立刻拔剑斩之。
满心愤恨之际,孙乾一句话,让刘备的愤怒烟消云散。\"
主公,听说是徐州刺史陶谦和北海太守孔融给敖君侯送信。”
孙乾不经意地说。
刘备立刻抓住关键信息:“你怎么得知?”孙乾迟疑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据说当时战场中,有人给敖君侯送信,告知前方险恶。
此人,我认得,是陶使君帐下的副将卡答,但天下重名重姓者众多,故我也不敢断定。”
刘备低头沉思:“卡答?姓卡之人世间罕见,以此推断,此人应是陶使君帐下副将无疑。
诸侯联军中,唯有陶使君、孔北海与我没有参与围剿公孙瓒,此事我未曾透露,连二弟三弟也未告知详情。
泄露消息之人,唯有陶谦和孔融了。”
刘备心中一动,仿佛看见了一线天机,起身缓步离席,招手唤过简雍。
他低声道:“宪和,找几个涿郡的老兵,秘密潜入冀州,散布风声,就说敖烈的密报者是徐州牧陶谦。
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只在暗处行事。
此事,切勿告知二弟、三弟。”
简雍疑惑地轻问:“主公,此计何意?”刘备微微一笑,低语:“徐州,乃是一方宝地,若我等能以此为根基,何愁霸业不成?”简雍摸了摸后脑,不解道:“但这与冀州散布消息又有何关联?”
刘备转首,凝视简雍,低声道:“宪和,你是读书人,权谋之事,不必深究。”
刘备身为乱世枭雄,洞察世事自有一套。
简雍不明,刘备却已看透。
袁绍联各路诸侯伏击敖烈,结果空忙一场,为平天下舆论,或是自保,袁绍必以冀州为基,借陶谦通风报信之由,出兵讨伐陶谦,顺势夺得徐州。
冀州、徐州在握,青州便孤立无援,唾手可得。
袁绍一旦占据三州,天下谁还敢妄议此事?
于是刘备令简雍遣人至冀州散播消息,让袁绍知悉陶谦是敖烈的密报者。
刘备为袁绍铺就宏图,袁绍岂能不动心?待袁绍拿下冀州,定会按刘备所料,挥师徐州。
刘备此刻要做的,便是赶在袁绍发兵前,亲赴徐州,倚仗仁义之名,先取陶谦信任,再静候袁绍大军,伺机从中渔利,掌控徐州兵权。
想到未来坐拥徐州,麾下十万精兵强将,刘备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得意之笑。
那时,他便可堂而皇之上表自封徐州牧,与天下英豪一较高下。
洛阳,德阳殿内,珍贵玉器的碎片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砰——”又一件珍品玉器被刘协掷地粉碎。\"
这就是四世三公?这就是忠心耿耿?你们看看,袁绍干了些什么!他想干什么?要断朕的擎天柱吗?”刘协怒气冲冲,对着文武百官咆哮。
曹操、刘备得知的消息,刘协岂会不知?敖烈整顿洛阳后,刘协直接掌握万余军士,说话更有底气,此刻的他,已重拾几分大汉天子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