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说:“那刘大夫和少帅辛苦一下,等天黑之后,去骗来城门,郭老将军和其余人等留质,”
得知双方谈妥后,王仙芝也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李存勖在队伍里,如果他事先知道河东军少帅在队伍里,他王仙芝绝对不敢围死这支河东唐军,李存勖要是有个好歹那河东十八步骑还不顷巢而来,他王仙芝就算长出九个脑袋也不够李克用砍的。
虽然李振的做法,是先斩后奏可也算机智过人了,在那一瞬间能巧舌如簧的说服对方,这样双方都有台阶下,因此可见李振也算是难得的谋士了,况且此事一成,河东从此把柄就在他们手里握着,只要晋王还认李家的朝廷,那河东少主多少就会顾忌自己干的这亏心事,更何况还有个东都府军的幕僚重臣参与其中,这对叛军是有利的。
等李存勖和刘宣庭被带到叛军临时搭建的将台前,朱温认真看了一会表情惊讶的说:“刘掌柜,是你吗?”
刘宣庭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会朱温:“嗯,是我,哦,你是那个读书人,你叫什么温,”
朱温抱拳恭敬的回答:“朱温,刘掌柜你怎么在这里?”
刘宣庭摇摇头说:“一言难尽,”
李振问:“你认识他?”
朱温回答: “认识,他是东都聚源客栈的东家,数年前我路过东都投宿他家客栈,这刘掌柜为人不错很热情。”
李振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刘宣庭说:“那你可知道他现在是东都府军的入幕大臣,级别还挺高的。”
朱温听完一脸错愕:“啊,东都府军的幕僚?”
朱温接着几步走到刘宣庭跟前问道:“刘掌柜你怎么成府军的幕僚了?”
刘宣庭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头说:“承蒙我家翁主抬爱,”
朱温问:“那个李康选?”
刘宣庭点头认可后,忽然有想到了什么说:“你可能也见过他,你二人曾经同居一室。”
朱温听完低头凝眉认真回忆一阵试探性的问:“是不是那个带着孩子的年轻人?”
刘宣庭点头:“正是,”
朱温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叹道:“是他,名满天下的虎狼劲旅的统帅,居然是那个落魄的年轻人,还带着个孩子!”
李存勖刘宣庭被带走后,郭嵩韬和剩余幸存者被叛军缴了械,也就仅存的二十几人,其中东都府军云骑营的仅存了四人,其余都战死了,叛军把他们集中看押起来。
很快不少叛军过来打扫战场,
正午太阳无情的照着大地,将这片刚刚经历过激战的土地染成一片猩红。不得不说叛军也是以极大的伤亡为代价,才几乎全歼了九千河东军。
战场上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去,袅袅升腾着。伤者的呻吟和濒死者的最后喘息不绝于耳。叛军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打扫战场。
他们的脚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踏过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胜利的喜悦,也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同伴战死的悲痛。他们把河东军尸体和自己人的尸体分开集中摆放好。
一些士兵开始收缴唐军遗留的武器和盔甲,手中的动作机械而麻木。更有些叛军士兵直接把河东军尸体上的盔甲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破损的唐军军旗斜插在焦黑的土地上,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一名年轻的叛军士兵,看着身边堆积如山的尸体,忍不住呕吐起来。而他的身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叛军,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一把唐横刀,神态满意的用衣角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在战场的中央,一群叛军围在一起,清理着河东军战死的军官的尸体。他们面色严肃,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搬上马车,准备带回去邀功。远处,乌鸦盘旋着,时不时地俯冲而下,啄食着尸体上的血肉。
鲜血染红了大地,渗入土壤,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残酷战斗的悲壮。
很快到了傍晚残余的硝烟与血腥气息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一具具河东军士的尸体被堆积起来被集中焚烧。熊熊的火焰燃起,黑烟直冲云霄,仿佛是逝去灵魂的不甘。叛军们站在一旁,看着火焰吞噬着一切,他们知道杀了这些河东的唐军后自己已无退路。
郭嵩韬和幸存的军士们看着远处被点燃的十几堆自己人的尸体,不由得眼中泛泪,内心那种逝去的痛苦是语言所不能表达的。
一夜的厮杀,郭嵩韬在极限求生欲的支配下忽略了对手是谁?此刻自己战败被俘,四周的喧嚣也沉寂了下来。他才静心来认真的去观察着眼前的对手,看清之后郭嵩韬的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与羞愧。
此刻郭嵩韬才发现,眼前看押他们的这些叛军,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乱臣贼子,也不是觊觎江山的野心之辈,而是一群流民。
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此刻已是深秋了,这些所谓的叛军大多还穿着粗麻制成的短衣,那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他们的皮肤。衣服的领口和袖口磨损得厉害,线缕松散,随风飘动。有的人穿着破旧的长衫,衣摆处磨损成了丝丝缕缕,头发蓬乱,被汗水和尘土粘连在一起,像枯草一般。
脸庞被太阳晒得黝黑,深深的皱纹爬满了额头和眼角,但眼神中却闪烁着愤怒与不甘。
他们中不少人的裤子也是粗麻质地,短了一截,露出脚踝,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渍。腰间系着草绳,勉强固定着衣物。有的人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赤着双脚,脚底布满了老茧和伤痕,那是长期田间劳作和奔波留下的印记。
有一个年轻的士兵,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肩膀处还破了一个大洞,露出瘦骨嶙峋的肩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生活的绝望,看的出他曾经也是一个朴实的农民,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就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和家人那?或许他仅仅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拿起武器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