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简单吃过饭之后,江童这才带着伏双跟何园园来到丞相府,在忻州,是没有丞相府的,苏广源本来就是忻州城的人。
没有拜帖,只能让门人前去通报,由人带进府上,江童这才见到苏广源。
江童印象之中,之前见到苏广源的时候,虽然苏广源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仍然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尤其是在河边垂钓的时候。
也就是江童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前和苏广源打招呼,请教垂钓的技巧。
哪怕是忻州城被反贼攻占,苏广源都未曾有过憔悴,但是今日一见,江童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苏广源真的老了,那种老态的感觉一下就出来了。
江童上前和苏广源行礼,
“苏老,许久未见,苏老身体可还安康?”
苏广源微微颔首,在正厅之中正襟危坐,眼神之中已经是黯淡无光,面容憔悴,
“小友,许久未见,你可真是给老夫带来了惊喜,飞鹤旗上表,神泉监知县暗通周贼,意欲联合反贼,颠覆朝纲。
养依柔带回来了几百封书信,这其中包括杨杰和周贼的书信,还有杨杰和朝廷诸多官员的往来,书信之中,杨杰多年来在神泉监敛财无数。
多数用来贿赂朝廷官员,这些都是铁证。”
江童,“苏老过誉了,在下只不过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被这杨杰撞上枪口,是他咎由自取,在下只不过是推进了他灭亡的脚步,一些微弱的功劳,不值一提。
倒是那些书信,希望可以帮得上苏老的忙。”
苏广源,“唉~那些书信不提也罢,圣上说了,杨杰已经伏法,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至于那些被牵连的官员,无从考证,也就罢了。”
江童,“那岂不是太可惜了,那些书信我虽然没有看过,但是查到的时候,我还是翻阅了一些,都是和朝廷许多官员有关系的。”
苏广源,“圣上自然有他的决断,杨杰牵涉的官员众多,圣上想来也是为难,若是彻查下去,这件事绝对非同小可,圣上也有他的为难之处。”
江童,“那就有点可惜了,贪污向来是朝廷之中最难处理的事情,无法杜绝也无法避免,圣上有自己的手段,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要想着如何为圣上好好治理朝廷就好了。”
苏广源微微一笑,“小友做了官,的确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听小友这番话,对于在朝为官也有自己的一些心得,不如把神泉监的情况与老夫说一下。”
江童,“哈哈...苏老啊,这点事儿就不用麻烦苏老了,我在神泉监做的那点事儿,苏老想来早就一清二楚了,这阿含府涵盖天下,到处都是苏老的眼线。
还用我和苏老汇报?估计苏老对于神泉监的事情,甚至比我还要清楚呢吧?”
苏广源,“小友真是机智过人,没错,神泉监的事情老夫我自然是一清二楚,只不过老夫还对小友的安排,认为有些不妥之处。”
江童,“苏老不妨说说,在下愿意为苏老解释清楚。”
苏广源,“其实这也没什么,老夫只是觉得,官府不能和商贾掺和到一起,而小友却把神泉监最大的买卖,归拢到官府麾下,这是让老夫觉得不妥的事情。”
江童,“既然如此,那苏老为何不出面干涉,还让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苏广源,“这也没什么?老夫只是认为小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而且当时小友时任神泉监知县,乃是朝廷的旨意,老夫也想看一看这事情最后的结果。
自古以来,官不经商,一旦商贾和官府交织在一起,无形之中便会对当地的经济进行垄断,使得老百姓没有活路。
而且还会产生不好的效益,尤其是钱庄生意,一旦官府把控了全城的经济,出现垄断的事情,那老百姓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江童,“苏老放心,离开神泉监之前,我已经做了完全的部署,现在神泉监是由三方管控的,知县欧阳敏,县统制于正,飞鹤旗凌风。
钱庄是由县衙经营,但是只有经营权,而飞鹤旗和县统制是由监督权,三方制衡,钱庄就不会出现问题,而且欧阳敏这个人,我和他共事了一段时间。
此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才之人,但至少不会为祸一方,我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就是日后如何,我也无法预测。”
苏广源,“既然是小友挑选的人,那老夫我也自然相信小友,不过在朝为官,可不是小友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于朝廷来说,欧阳敏是小友举荐的人才。
日后欧阳敏出了事,也会牵连到小友你的,尤其这是你第一次为朝廷做事,更加要谨慎一些。”
江童,“苏老放心,之前飞鹤旗的督护卫我已经换下来了,我也害怕,神泉监的情况的确是不同,之前的知县杨杰为祸神泉监,害的神泉监百姓过的十分艰苦。
我改变了神泉监的政策,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而且这个欧阳敏家中并不缺银子,欧阳敏在杨杰手下这么多年,心里想的肯定是如何早日成为朝廷的官员。
且不说如何为老百姓造福,最起码,不缺银子的人,想的都是如何在政事方面处理好,为了日后的前途,而且这欧阳敏是我举荐的,他若是想要贿赂,想更上一步,那只能找我,贿赂我,我也能对他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您说是不是?”
苏广源,“小友说话还当真是有趣,竟然在老夫面前也是如此直言不讳,竟然把官官相护说得这么理所当然,难道就不怕给自己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江童,“苏老见笑了,所谓官官相护,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朝廷命官,护的是朝廷的忠臣,护的是能为百姓造福的好官。
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一个高官,忠臣,护的是为朝廷做好事的,为百姓做好事的,也本身就是一件好事,所谓什么官官相护,官官相卫,也是极有可取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