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穆雨辰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直奔谢居涵家,终究还是剩下的人太少,即使秀姨初五就赶回家里来了,也有不少朋友串门拜年,家里还是显得冷冷清清的。等穆雨辰来了,家里才热闹一些。
“哎呀,你这孩子不早点说回来,”谢母开着车到机场接穆雨辰,笑着埋怨,“还带这么多东西,你这孩子真是,来来来,居涵你过来提呀。”
回到家里,秀姨已经煮好了粥、做了一些小菜,穆雨辰一下子吃了两碗,这大过年的大鱼大肉吃多了,难得一顿清淡小粥,是吃得真舒坦。
“辰辰,你想吃什么,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谢母搭在穆雨辰的椅背上,一脸得意地问。
“哪能啊,你们都没吃过我做的饭吧,今晚我来,让你们尝尝米其林三星的水平。”穆雨辰转身吹牛吹得眉飞色舞。
谢母指了指穆雨辰的脑袋,有说有笑的,最后决定,大家各做两道菜,来个厨艺大比拼。
穆雨辰是活跃开朗的人,来到家里把气氛都带动起来了,谢家好像今年才是跨年夜,人人尽兴,连在谢家多年的秀姨都开心得眨了泪花,多好啊,这谢家本就应该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
第二天一早,连秀姨都没能早起做早餐,昨晚几人实在是玩尽兴了,凌晨三点多才睡。但是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却扰人清梦,秀姨住在一楼,半睡半醒就爬起来去开了门,“来了来了,哪位啊,这么早。”
“秀姨,早上好啊。”门外是一张清瘦中年男人的脸,认真看看其实还挺帅气的,“好久不见。”
“你!”秀姨看清这张微笑着的脸,如临大敌,连忙准备关门,“你怎么来了!”
“哎!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怎么就关门了呢。”男人虽然瘦,力气却不是秀姨可比的,一手就挡着门,无论如何关不上。
“你想干什么!”秀姨慌张得厉害,身体甚至有些发抖。
“过年了,拜个年。”
“阿秀,一大早的干什么呢?”谢母穿着居家服,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刚下到一楼转弯,看到大门被什么人挡住,认真一看,瞬间清醒,“你来干什么!”
“嫂子,新年好啊。”中年男人面对人人的敌意却不以为然,反而继续微笑,“我来给你还有小涵拜年啊。”
“你走!我们不需要!”谢母愤怒地上前想打掉挡着门的手。
“嫂子,别这样,”中年男人伸出一只脚,合力抵住门,“我最近找到些关于孩子的消息,你就不想听听?”
“什么?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谢母停止了关门的动作,但是仍在门前防卫着。
“我的孩子啊,你的小外甥,”中年男人一笑,“那孩子可出息了。”
谢母盯着人看了很久,终于找不到一丝自己期待的东西,“赵缚,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来人正是赵缚,这人一般不出现,但每次出现准是冲钱来的,而每次都是打着有穆雨辰的下落连哄带骗把钱要到手。他脸微微垮了一下,很快又调整过来,“大嫂你说什么呢,我自己的孩子,难不成不比你心急,我怎么能在这事上骗你?”
“滚!你这次又想骗多少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滚!”谢母极少如此不堪粗暴,但是此时真的被眼前的人恶心透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这么多年以自己孩子为筹码来行骗。
“大嫂,你冷静点。”男人一直不恼,仿佛天生就是好脾气。
“怎么了,一大早这么吵?”穆雨辰睡眠比较浅,很容易被吵醒,刚清醒过来就听到谢母似乎与人起冲突的声音,连忙往楼下赶。
“别过来!上楼去!孩子!别过来!”谢母心里一惊,连忙大叫,想把人阻止停在原地。
但是越是着急越让人担心,穆雨辰在她的叫喊中已经来到门前,“他是谁?来做什么?”他蹙了蹙眉,看到谢母和秀姨的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马上进入防备状态,轻轻拉了拉谢母。
门外的中年男人看到穆雨辰了,整个人愣了愣神,“雨辰?”男人的声音对比起刚刚虚伪的友善,突然柔和了一些,“你们找到他了?怪不得这两年你们态度变了!原来你们找到他了!妈的,刘妤你这个贱人!给老子开门!”但是转头他就想到了什么,突然猛地用力,把门撞开,谢母一踉跄,差点摔倒,好在穆雨辰及时把人护在怀里。
“你谁啊!搞事是不是!”穆雨辰安抚好谢母,抡起袖子就上前去。
“我是谁!我是你老子!”中年男人哼出重重一口气,“刘妤你是真什么都不跟他说啊!我孩子等着救命,你找着他了居然不告诉我!”
穆雨辰整个人愣在原地,他没来及反应谢母被骂,因为这个男人第一句他都没消化过来,他呆呆看着人,最后转头疑惑地看着谢母,一脸迷茫。
说实话,他幼年时应该是见过这个男人的,但是此时真的毫无印象,对他而言,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辰辰你来,”谢母拉了拉人,把人拉到自己身后,“赵缚,你别得寸进尺。既然你来了,你要多少钱你说,但是其他的你想也别想!”
“你说的是人话吗!”男人一改开始的温和,嘴脸扭曲至极,仿佛就要吃了谢母一般,“雨辰,你看看我,我是爸爸。”他想了想,决定不跟谢母废话,转头温和地对穆雨辰说,“是爸爸啊!”说着甚至眼里泛起了泪花,“这么多年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来,让爸爸好好看看。”
谢母紧紧拉着穆雨辰,“辰辰,别去。”她红着眼眶对穆雨辰摇头。
穆雨辰脑子一片空白,好久才慢慢恢复神智,想起谢母曾经说过关于这位父亲的事,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切悲剧的源头就在自己面前,可是面前这个人很可能是当今世上跟自己最最亲的人了。
他拍了拍谢母的手,以示安抚,往前一步,站到赵缚面前。
赵缚颤抖着手,摸着穆雨辰的脸,“我的孩子,长大了我的孩子。”
穆雨辰看着眼前的人,他试图在对方泪眼之中找到一丝温情,可是真的没有,他皱着眉,实在想不明白,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不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