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初光打了一个响指道:“不容易啊,总算讲到重点了。”
云氏有些懵的看着瑶初光,抓不准瑶初光接下来会说什么。
瑶初光和善的看着云氏道:“你看看你们云家,犯的可是犯上作乱的谋反大罪,灭九族都是轻的。”
云氏觉的瑶初光看她的目光有些渗人道:“你想说什么?”
瑶初光也不拐弯抹角说道:“这样吧,给你们一个自救的机会,想活就拿银子过来赎人,比如丽妃就十万两银子带走。”
云氏表情迷茫的看着瑶初光,她说的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瑶初光当然是为了银子,不然大半夜找云氏干嘛?
总不能是为了审问云家为什么叛乱,把人找过来骂一顿然后杀了?
这不是没事找事,要知道反派死于话多。
审问云家是否还有其他图谋,这就更没必要了,能查到的不用云氏招供也能查到,查不到云氏也不会招供。
瑶初光点点头道:“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只要你们有钱哪怕周承熙,一样可以花银子带去西境。”
强烈的羞辱刚汹涌出来,云氏整张脸已毫无血色,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瑶初光把他们云家当成什么了,案板上的鱼肉论斤卖!
云氏沉默好一会问道:“周承熙······要多少银子?”
瑶初光伸出一个手指头道:“一百万两银子。”
云氏倒吸一口气道:“你还不如去抢。”
瑶初光理直气壮道:“我确实在抢钱啊!”
云氏·····
瑶初光揉了揉泛酸的眼睛,折腾了大半夜她是真的有些困了。
也没心思再与云氏东拉西扯,直接拿起刚刚送过来抓捕到云家人名单,给每个人后面都填上数目,然后扔给云氏道:“回去筹钱吧,不然里面的人直接秋后问斩。”
云氏:“等等!云府被包围着,银钱都在府里。”
瑶初光脸色瞬间沉下来:“云氏,给你几分脸色,就以为朕是开善堂的不成,云家筹谋了这么久,偷偷转移多少银子要朕一笔一笔跟你算吗?”
云氏瞬间闭嘴。
片刻后,云氏拿着报价单,呆呆的走出皇宫,刘老夫人与傅媛媛走在两侧,此时三人的表情出奇一致。
面容呆滞双目无神,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所以瑶初光大半夜把她召进宫,就是为了勒索要银子?
这事情实在荒唐,但荒唐中又有那么点合理。
瑶初光既然已经知道云家要谋反,而且已经让禁军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云家,确实没必要特意再召见自己,直接派人拿下就好。
所以瑶初光还真就是为了跟她要钱?
是她疯了?
还是瑶初光想钱想疯了?
云氏并没有跟刘老夫人她们一同回府,也不说自己去哪就这么走了。
刘老夫人年纪大了,折腾了一宿没睡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云氏爱去那去那吧,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云氏倒是想带傅媛媛一起走,但傅媛媛不愿意。
最后她们与云氏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晨曦初露,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云氏此刻抱着一个精致的匣子,宫门口与傅鸿煊不期而遇。
傅鸿煊虽然一夜未睡,但起来只是脸上带些许疲色。
对于云氏出现在这,傅鸿煊也感到很诧异。
昨晚瑶初光不是召见云氏了?那云氏为何现在还能在外面四处游荡,而且现在还自投罗网跑来宫门口?
傅鸿煊觉的这事情的发展有些让人看不懂。
云氏自然也看到傅鸿煊,云氏更是五味杂陈。
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如果不是傅鸿煊转头把她给卖了她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两人心里都在互相腹诽,但心里都藏着事,也就都没有开口说话。
傅鸿煊是拿不准瑶初光有没有跟云氏摊牌,万一瑶初光有其他安排,他这要是说漏嘴那不就捅娄子了。
云氏不说话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都撕破脸皮了还搭话那不是没事找事。
这时瑶初光身边伺候都内侍冯公公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见过傅将军,云夫人,陛下还没晨起。”
冯公公看向云氏道:“陛下有吩咐过,若是云夫人过来直接带人走就是,不必特意禀报。”
云氏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这里要不是大内皇宫,还以为是那个土匪窝,在交赎金救人。
云氏咬牙把怀中的匣子递过去道:“这是我与丽妃的。”
云氏昨夜拿到那个报价单看到自己的名字跃然纸上时,心里头的惊涛骇浪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无耻、卑鄙、贪得无厌!
既然要她筹钱赎自己,天底下还有比这还荒唐的事!
最气人的是云氏还不得不照做。
云氏有想过瑶初光会出尔反尔,银子照拿人照杀。
但瑶初光却不是要她一次性赎回所有人,而是给了云氏充足的时间去筹备银子。
如现在云氏就只拿三十万两银子赎自己与丽妃,如果瑶初光守信真放她们离开,那云氏就会再拿一笔银子过来赎其他的云家人。
云氏自然不可能一次性赎回所有的云家人,而是每次只赎一两个人,如果瑶初光毁约那损失的不过是那两个人的银子。
如果瑶初光直接手起刀落把人杀了,那云家那笔财富就是云家后人翻身的资本。
但瑶初光却选择要钱不要人,这就把难题丢回给云家,是要钱还是要人。
如果要钱,必定引起云家内乱,逃出去的云家人谁没几个亲人在云都城,手里有大笔银子却不救人。
如果要人,可她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银钱赎回所有人。
云氏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站在一旁的傅鸿煊看的更是云里雾里,瑶初光就这样轻飘飘放过云氏与丽妃了?
冯公公笑眯眯接过匣子,从腰间拿出一个腰牌说道:“云夫人,稍等咱家这就派人请丽妃娘娘过来。”
冯公公说完就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公公领着云氏接上丽妃送出宫。
等人走远后傅鸿煊确认道:“真放她们走?”
冯公公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陛下金口玉言岂会食言。”
傅鸿煊······大为震撼。
冯公公转身道:“傅将军可找到周承熙了?”
昨夜按瑶初光推测出周承熙必定躲藏在傅府附近,那就直接以傅府为起点方圆百里外围全部封锁起来。
然后往内收缩,地毯式搜索找到周承熙就只是时间上问题了。
傅鸿煊布置好包围圈,还没开始搜查便过来汇报,便朝冯公公摇摇头。
冯公公早有预料道:“陛下说了,若是没有周承熙就不要吵醒她,傅将军先去偏殿休息,一切都等陛下睡醒再说。”
傅鸿煊:行吧!正主不急他急什么。
傅鸿煊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冯公公过来恭敬问道:“傅将军可休息好了?”
傅鸿煊点点头接过帕子开始梳洗,然后跟着紫宸宫。
此时瑶初光正在用朝食,一碗粥,几碟子咸菜,还有油炸桧与包子。
可以说吃的很简朴,周明瑞正拿着一个大包子坐在瑶初光身边啃着。
瑶初光招呼着傅鸿煊道:“过来,一起吃吧。”
傅鸿煊也没推脱,接过碗筷盛了一大碗粥问道:“你不打算追究云家了?”
瑶初光:“怎么可能不追究,我又不是疯了。”
傅鸿煊:“那你还放走云氏与丽妃!”
傅鸿煊心中不解,古往今来对于谋反的家族,那个不是处以极刑株连九族,这么做不止是为了消除隐患,更是为了震慑其他潜在反叛者。
瑶初光:“那不一样人家交银子了,你是想问什么我就这么轻易放过云家?”
傅鸿煊夹菜的筷子一顿看向瑶初光,仿佛在问什么银子?
犯上作乱的大罪是可以拿银子摆平的事?
瑶初光这疯女人想银子想疯了?什么银子都敢拿?
瑶初光夹起一筷子咸菜放到周明瑞的碗里道:“你看古往今来人人都知犯上作乱就是死罪,但谋反的人有断绝过吗?”
“没有,因为风险越高收获越大,我就是谋反起家的,没人比我更清楚怎么谋反。”
听到瑶初光这话,傅鸿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野心想谋反的人,你用什么手段威慑基本作用不大,因为想谋反第一要素就是不怕死,所以该谋反还是会谋反。”
“发现云家有异常的时候,我已经第一时间命禁军围了云府并且查了云府的账目与库房。”
“现在的云府除了人基本就是空壳子,云家可是名门望族,几代的财富积累全被转移走了。”
而且留下的还都是一些老人,年轻一辈有能力的都已经不在帝都被转移走了。
这时候杀了云府那些人除了泄愤没有太大作用。
如果让云家年轻一代都人带着大笔财富在外边四处作乱,那才是不小都麻烦。
银子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没有银子他们一大家子锦衣玉食惯的老爷们,就要为三餐四处奔波。
每日被柴米油盐所困,那还有什么心思和精力去做其他事。
傅鸿煊沉思良久问道:“若是万一云氏只赎回云家主,对云家其他人袖手旁观,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瑶初光不置可否道:“确实云氏如果这样做,我确实拿她没有办法,问题是她做的到吗?”
云家人从小锦衣玉食,估计在他们眼里,银子这些身外之物没了再赚就是,若是云氏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弃自己的亲人不顾。
那云家的人心就散了,云家主和云氏如何能服众,成了孤家寡人身边无人可用,那还怎么搞事情。
可以说瑶初光这是阳谋,就算云氏想不出银子,她手底下人会想尽办法逼她拿银子赎人,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云氏根本就没办法关上这个口子。
再来说银子,银子如果真那么好赚的话,这世上那还有什么阶级之分。
富人为什么可以越来越富,是因为他们有试错的机会,错了有本钱试另外一条路,一直到对为止。
当财富到底一定数量时,哪怕什么都不做钱也会越来越多。
瑶初光以前听过最扯的话就是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没有富人的思维,很多时候富人的思维,你知道了你就有办法做到吗?
比如开铺子可以赚钱,但首先你得有开一间铺子的银子,这银子要从哪里来?
当云家失去手中的钱财,想东山再起的难度可以说不亚于谋反。
白手起家传奇故事古已有之,但为什么白手起家能成为传奇,不就是因为稀缺。
除非云家能穿越来一个种田文女主。
再说了等云家真的起来时候,瑶初光早就拿下西境了,到头来云家还是白忙活一场。
傅鸿煊听完瑶初光这番话,好一阵恍神突然问道:“云氏给了你多少银子?”
瑶初光轻描淡写说道:“三十万两。”
傅鸿煊拿筷子的手猛地一滞,瞬间意识到什么,筷子都没放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拔起两条大长腿,一溜烟跑没影了。
一众宫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一直在旁边默默啃包子的周明瑞都抬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傅鸿煊消失的门口。
就连瑶初光也被傅鸿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傅鸿煊不是挺稳重一个人,不是说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
瑶初光给周明瑞拿了一个包子道:“以后可不要学你傅哥哥这般不稳重。”
此时傅鸿煊因为在宫里不能骑马,便用轻功狂奔到宫门口,一个跳跃翻身上马往傅府方向赶。
等傅鸿煊赶到傅府门口,发现异常刚松了一口气。
“傅将军,您回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傅鸿煊循声看去,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恭敬地打开车门站在一旁候着。
安恬一袭淡雅的长裙,轻盈地从车中探出身来。
一只脚轻轻触地,随后整个身体优雅地从马车上跃下,动作轻巧。
安恬笑盈盈道:“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日有事与傅将军商讨一二。”
傅鸿煊心中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