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或者说陈阳,的确在挽云峰上。只不过他并未如张子初预料的那样,对肖齐诗痛下杀手,而是与她对坐闲谈,如故友一般。
张子初一行加上唐仲康和两位温江府的官差,将肖齐诗所住的小院挤得满满当当。见到一大群陌生人到来,肖齐诗苍白的面庞上浮现出惊惧之色,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下意识地想要往她乳母身后躲。
无奈她的乳母南雪娘没法护着她,陈阳似乎嫌南雪娘碍事,将她敲晕了,她躺倒在靠背椅上,如同睡着了一般。
穿着一身灰色锦袍的陈阳,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平和宁静的样子,见到众人到来,似乎并未感到意外。
“张大人来得好快!怎么,担心我杀了大姑娘?”陈阳玩味地笑了笑,问道。
“姓何的,废话少说,你涉嫌杀害章李氏、肖仁轩、肖齐文、肖宗成、吴思勤五人,现在立刻跟我们回衙门!“唐仲康厉声喝道。
陈阳向唐仲康拱手行礼,说道:“这位官爷,在下姓陈名阳,张大人应该都查清楚了。待此间事了,在下自会随各位去衙门投案。”
“你在此处还有何事未了?”唐仲康皱眉问道。
陈阳没有回答唐仲康的问题,转头看向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环臂抱住自己、瑟缩在墙角的肖齐诗。
顺着陈阳的目光,林若看到了肖齐诗。那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清瘦的脸颊,纤细的眉,细长眼,容色寻常,看起来十分温柔可亲。
她约莫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簇新的浅紫色春衫,梳着单螺髻,发髻上未戴钗环,只绑着与衣衫同色的发带。可见,她的乳母南雪娘将她照顾得极好,并未让她因长久被囚禁而蓬头垢面、灰头土脸。
“大姑娘,你好好想想,阿星赠予你的双鱼佩,你放在何处了?”陈阳以温和的语气问道。
肖齐诗说道:“我说过,阿星不曾赠予我双鱼佩,你为何就是不信?我昨日见他时,他什么也没送给我。”
肖齐诗似乎处于半清醒状态,没有疯狂地大喊大叫,但也不知今夕是何年,混淆了记忆与现实。
“他一定赠予过你,只是你记不清了,你再好好想想。”陈阳说着,向她走了几步,他语气平缓,但动作带了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你为何肯定,陈星的双鱼佩赠予了肖大姑娘?为何又执着地要寻回那玉佩?”张子初问陈阳道。
“因为阿星写信给我,亲口说要将双鱼佩赠给他心爱的姑娘!那双鱼佩是他出生时父亲为他雕的,在普济寺开过光。父亲当时请普济寺的玄悲大师给阿星算了命,大师说,阿星命中有劫,那玉佩要一直戴着。”
“那玉佩生前戴着,能逢凶化吉;死后戴着,可轮回转世,是不可赠予他人的!我在外地看货时收到了阿星的信,快急疯了,快马加鞭往回赶,却不巧遇到大雨冲毁了必经的木桥,耽搁了几日才赶回,回来时已经晚了。”
“果然玄悲大师算得不错,阿星将那玉佩赠予了旁人,自己就惨遭横祸。如今我为他报了仇,但还要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将双鱼佩和他埋在一起,让他得以入轮回道,不要再魂魄无依了。”陈阳说道。
“你寻到了陈星的尸体?”张子初又问。
陈阳点点头,答道:“是的,我在崖底寻了十来日,方才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