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思索片刻,给出了极高的评价。“目光清正,心性坚韧,且待人真诚,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听到贾代善的评价,贾源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你觉得,他配姐儿如何?”
贾代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说道:“父亲的意思是,两家联姻?”
“怎么,你看不上他?”
“不是。我只是担心林家不愿同咱们结亲,他们那等老牌家族一向都是看不上咱们这些行伍出身的家族。在他们眼中,咱们都是一些莽汉,兵匪。
若咱们挟恩图报,强迫林家同咱们结亲,只怕日后他们会迁怒于敏丫头。”
贾源闻言淡淡一笑:“你的担忧未尝没有道理,只是你还是太过小看林家了。文人清高,他们不屑于迁怒女眷,且林家人最是护短,若敏丫头同林海真的能成,那么只要敏丫头不触及到林家的底线,那么她都会一生无忧。”
听到贾源的分析,贾代善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看向父亲,眼中满是敬佩与感激。“父亲深谋远虑,是孩儿多虑了。既然您如此看好林海,且对林家有如此了解,那么孩儿自然全力支持您的决定。”
“你理解为父的苦心就好,万不可听信史氏的话,把自己姑娘送到那高墙之内。古人常说一入侯门深似海,那宫门可比侯门深多了。
咱们府上如今还没没落到要靠女子过活的地步,姐儿又心性单纯,那里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我选林海,一方面是看好他身后的家族,另一方面是因为林家人口简单,后宅没有那么多事。且林家还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训,这样的人家对女子而言是非常难得的好归宿。”贾源叹道。
听到贾源提及史氏的心思,贾代善连忙保证道:“父亲放心,孩儿绝不会让敏丫头踏入那深宫半步。您能为敏丫头考虑如此周到,孩儿感激不尽。”
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正如父亲所言,林家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归宿。不仅家族底蕴深厚,家风也极为正派。林海既能被恩侯看重,其品性与能力自是无可挑剔。父亲放心,孩儿会尽力促成这段姻缘。”
“你能如此想,为父就放心了。姐儿在读书之余,也该学学如何掌家了。史氏体弱多病,姐儿的教养就不用她操心了,你回头把姐儿送去荣庆堂就是了。”
“父亲所言极是,姐儿年岁渐长,确实应该开始学习掌家之事。母亲本该颐养天年,却还要为敏儿操心,都是……都是儿子不孝。”
贾代善说到这里,眼眶不禁有些泛红。想到年迈的母亲不仅要掌管府内得罪中馈,还要为自己教养儿女,贾代善就觉得一阵惭愧。
“行了,都是要做祖父的人了,还做小儿女之态,也不怕人笑话。”贾源笑道。
“孩儿就是七老八十,在您和母亲面前还仍是个孩子,别人若是笑话就让他们笑去呗。”贾代善红着脸说道。
“谁笑话,笑话谁?父亲,您什么时候学会的彩衣娱亲了。”门外传来一道打趣的声音。
贾代善一抬头,就看了靠在门框上的贾赦,不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轻斥道:“怎么这般没规矩,进门也不知通报一声。”
贾赦笑着走进来,拱手行礼道:“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
“人,送走了?”贾源温声问道。
“送走了。祖父,您觉得这事能成吗?”贾赦沉声问道。
贾源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缓缓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接下来的日子,你待林家小子仍同往日一般,万不可让他起了疑心!”
“孩儿明白。”贾赦应声道,心中暗自思量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陛下突然召见国子监的人,你可知发生什么事?”
贾赦闻言,面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朝堂之事上。“孙儿并未收到确切消息,但陛下召见国子监之人,恐怕与太子有关。”
贾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贾赦的猜测有所保留。“太子?你为何会如此猜测?”
贾赦见祖父询问,连忙解释道:“祖父,近日太子经常邀请国子监中那些家世不显的监生,且常与他们讨论时局与政务,甚至有时会私下询问他们对国策的看法。陛下对国子监一向看重,太子此举无意虎口夺食,想来陛下是准备对太子好好敲打一番了。”
听到贾赦的分析,贾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想到仁康帝召见国子监祭酒一事,他又担忧的问道:“你……你这些日子在国子监可还适应,那些酸儒没有找你麻烦吧?”
“祖父放心,孙儿这些日子并未同那些监生来往。”贾赦忙安慰道。
“伴君如伴虎,日后自己多留个心眼。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就不听,做个煮饺子的茶壶,心中有数好。”
“是,孙儿记下了。”贾赦忙应道。
贾源见贾赦态度诚恳,心中稍感宽慰,但仍旧不忘叮嘱道:“赦儿,你身在国子监,虽不必过分亲近那些家世不显的监生,但也要保持谦逊有礼,不可自恃身份高贵而轻视他人。同时,对于太子的一举一动,你更要留心观察,但切记不可妄议。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莫测,我们贾家虽为勋贵之家,但也需时刻谨慎行事,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祖父的教诲,孙儿铭记于心。”贾赦郑重地说道。
“恩侯。”贾代善见父亲叮嘱的差不多了,连忙问道:“我有意把敏儿许给林海,你觉得如何?”
“父亲这是同林家有仇吗?”贾赦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