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墨般沉重,张康独自坐在偏殿的幽暗中,内心忐忑不安。他时不时地向门外张望,脸上全是焦急。
偏殿内陈设简朴,只有一盏微弱的灯火摇曳,发出“噼啪”的轻响。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穿深蓝色宫服,脊背微微弓着。张康见状,忙不迭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
“下官张康,见过李长侍。”张康低头行礼,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李长侍对着张康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衣着整洁,举止有礼,脸上便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张侍读不必如此多礼,杂家只是一个奴才,当不得您行此大礼。”
张康连忙说道:“长侍乃是殿下跟前得用之人,就是再重的礼也是受得的。”
“哈哈,世人都说文人迂腐,张侍读同那些迂腐的文人大大不同。”李长侍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
“长侍过奖了,不知四殿下今日可在府中?”张康小心翼翼得问道。
“侍读大人深夜前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李长侍正色问道。
张康微微一怔,随即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哎,下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打扰四殿下。家父突发急症,急需新鲜山参入药。下官听说殿下庄子上有此药材,因此斗胆前来求药。”
李长侍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沉思片刻后说道:“殿下庄子上的药材确实不少,但新鲜山参却是极为罕见。不过,既然张侍读是为了大学士的病情而来,杂家定当尽力而为。”
张康闻言大喜,连忙说道:“多谢长侍!除了药材外,下官还想求府上的孙大夫出手为家父施针。”
“孙先生那里咱家倒是能说上几句话,只是……”李长侍迟疑的说道。
张康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补充道:“若孙大夫愿意出手,张府上下铭记于心,他日若有需要,张家定当全力相助。”
“哦?无论孙先生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吗?”李长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鹰。
“只要不违背道义,不危害朝廷,张家莫敢不从!”张康斩钉截铁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李长侍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门外,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不一会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走进偏殿。
孙大夫一进来,便径直走到张康面前,仔细询问起了张梵的病情。
张康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四皇子的意思,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孙先生已经答应了侍读大人的请求,那么侍读大人又准备如何回报殿下的赠药之恩呢?”李长侍突然话锋一转,看着张康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张康一愣,随即明白了李长侍的用意。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张康愿意献上自己的忠诚,已求四殿下赐药。”
“就只是侍读大人的忠诚吗?”李长侍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看穿张康的内心。
张康心中一紧,他明白李长侍这是在试探他,同时也是在提醒他,忠诚并不是唯一的筹码。他稍作思索,然后郑重地说道:“除了忠诚,张康愿将张家在京都的商铺和半数田产献给殿下,作为此次赠药的回报。”
李长侍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继续问道:“张家在京都的商铺和田产,价值不菲。侍读大人如此慷慨,就不怕殿下他日无法偿还这份恩情吗?”
张康坚定地说道:“四殿下仁德之名远扬,张康相信殿下定能善用这些资源,造福百姓。至于恩情,再多的身外之物都不抵家父的性命。”
“那若圣上问起呢?”
张康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张家与殿下银货两讫,互不相欠。所有交易均在私下进行,绝不涉及朝堂之上。若圣上问起,张康自会承担一切后果。”
李长侍听了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他点了点头,说道:“好,侍读大人的诚意,我会如实禀报给殿下。”
“有劳李长侍了。”
李长侍离开没多久就抱着一个花盆走了进来,那抹翠绿上的红珊瑚在夜色中是那样的醒目。张康激动地走上前,双手颤抖地接过花盆,眼中闪过一抹泪光。
“大学士的病要紧,杂家就不留张侍读。”
“还请李长侍替下官向殿下传达下官的感激之情,至于下官应下的东西等家父醒来后,下官定会如数奉上。”
“咱家就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待到张康离开后,李长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往水禛的书房走去。书房内灯火通明,水禛正坐在书桌前,手腕上轻轻转动着佛珠,表情平静而深邃。
“给主子请安。”李长侍恭敬地行了一礼。
“张康走了?”水禛没有抬头,但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张康已经离开了。”李长侍回答道。
“可查清张梵的病因吗?”水禛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李长侍。
“回主子,经过孙先生的初步诊断,张梵确实是病了,而且病情颇为严重。至于张康为什么会来咱们这求医求药,据奴才调查,确实只是赶巧了。”李长侍详细地汇报了情况。
水禛听后,眉头微微一皱,淡淡地说道:“爷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巧合。让跟着孙先生的人机灵点,务必弄清张梵的病因。若是让爷知道是有人在背后算计爷,哼,爷不介意让他们尝尝爷的手段!”
李长侍心中一凛,连忙低头应承:“是。”
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水禛手腕上佛珠转动的声音在回响。
“贾赦如今怎么了?”水禛突然问道。
回主子,贾赦身边跟着的人都被陆先生特意支开了,就连他身的银子都命人偷走了。如今贾赦身边只有陆先生的书童,二人如今靠着贾赦贴身藏的银两倒也没怎么受罪。”李长侍连忙答道。
“既然陆先生有意锻炼贾恩侯,咱们也不好干看着,让咱们的人再添一把火。”
“是。”
“注意不要伤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