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眼前纷涌而至的白雾，让盘古下意识的摸向了胸前。
咻！
只见黑光一闪而过，开天斧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嘭！”
将手中巨斧重砸在地，盘古身躯不动，却在雾中环视了起来。
“谁在这里，有本事别藏着掖着，出来现个身影。”
盘古高声怒喝，黑色妖力从体内蓬勃而出，强悍的煞气，将周边环绕的白雾，驱开了三丈的距离。
而伴随着盘古的怒喝，没有经过多久，一连串细微的声响，突然从雾中传来。
哒！哒！哒！
声音由远极近，让盘古握着开天斧的手掌，渐渐收拢了起来。
等到雾中人，终于显露了身影之后，原本严正以待的盘古，不由瞪大了眼睛。
不是盘古畏惧，而是眼前之物的模样，确实离奇。
身高足有六尺，形似三岁孩童，赤目大耳，浑身皮肤却是一片漆黑。
双腿很短，让他行走的速度并不快，身后还拖着它自己，两条长长的手臂。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家伙，盘古心中陡然生起了一丝疑惑。
但更让他吃惊的是，眼前这家伙，居然张口说话了。
迎着盘古惊异的模样，赤目妖人缓缓抬头，微笑着跟盘古说道。
“盘古，我等你很久了。”
赤目妖人的声音，清脆悦耳，让听到的盘古，顿感是一种享受。
但盘古顾不得这些无用的东西，反而死死的握着斧头，说道。
“好嘛，又是一个盯上我的家伙，你是黄龙麾下的谁？”
自从在应龙口中得知，自己是被黄龙诱导来了东洲后，盘古心中便有了这样的准备，而面前这家伙的举动，显然是坐实了应龙的说法。
可面对着盘古的戒备，那赤目妖人，却是勾着嘴角，缓缓说道。
“我是负责镇守漳渊的木石精怪，天生地养，无名无姓。”
“不过，按照你们人族的习惯，若你需要的话，可以称呼我为“罔象”。”
“罔象？精怪？天生地养？”
盘古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脑中顿时涌现出了无数的疑惑。
“呵呵，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不是曾经见过那种经由玉石所培育出来的玉精吗？”
“我这种由木石，所诞生的生命，又有什么不可？”
面对罔象的解释，盘古皱起了眉头，这种解释看似说的通，但面前这家伙的气息，却跟玉精格外不同。
罔象微微摇头，显然对盘古的疑惑，感到十分的失望。
“我不像你，连自己从何而来，都不清楚。”
罔象的话，让盘古顿觉语塞，他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才会一直苦苦探索。
可即便黄龙的下落，已经近在眼前，但是盘古内心的警惕，却依然没有放下。
在经过多次的背叛后，孤身一身的盘古，已经很难信任别人口中的言语。
并且对于黄龙临死，决定要将精血全部赐予自己一事，抱有了极大的疑惑。
所以即便罔象，表达的十分亲切，盘古依旧没有发下警惕，反而皱着眉头问道。
“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只在意，为何要我来，黄龙它为什么要选我？”
“警惕性，很深啊！”听出了盘古的戒备，罔象还是依旧平和得笑着说道。
“若你不相信，应龙所说，为何要此处？难道不是垂涎黄龙的精血？”
根本顾不得罔象的调侃，盘古突然面色大变，骇然的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应龙所说的话？！！”
当时自己跟应龙对话的时候，在场可只有四人，为什么连这些他们都会知道？
闻言，罔象还是摇了摇头，一双赤红色的双目，倒映着盘古的面容。
“我叫罔象，能看破虚妄，更能探出你内心深藏的罔象。”
“有些答案，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被赤红双目盯着的盘古，顿时感觉头脑一阵发晕，眼前都旋转了起来。
努力摇摇头，压下心中翻涌的莫名情绪。
盘古突然压下惊骇的面容，露出了平静的嘴脸。
“是，我内心一直都有隐隐约约的答案，但我一直不敢相信。”
“那么你不管走到何处，都能被一群人监视的答案是什么呢？”
罔象的话语，依旧平和，但问的盘古，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很长，吐得盘古很累。
“或许监视我的，就是我头顶的阳光。”
“在阳光照耀的角落，不管是谁都无所遁形。”
盘古说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觉荒谬的答案。
人怎么会怀疑头顶的阳光呢？
但如果不是阳光，那为什么自己不管去哪，都有那种隐隐约约被监视的感觉，尤其白天更盛。
每当温暖的阳光照耀在盘古的身上，盘古都只感觉到一股周身的寒意。
这种慌乱的感觉，让他不知为真，还是假，甚至都不敢询问身边的其他人。
“呵呵，你果然知道！”
见盘古说出来他内心畏惧的根源，罔象轻笑一声，在白雾中，舞动起了自己赤色的利爪。
“照耀世间的阳光，全部来源于九天之上的金乌。”
“他们是天帝的后裔，每日除了照耀大地，便是代替妖庭，巡视全域。”
“每一个走在阳光下的家伙，都逃不开它的眼睛。”
哪怕心中已有了答案，但是听到罔象的话语，盘古还是不由失了神。
他缓缓仰头，看着头顶明亮的白雾。
白雾微亮，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的分外好看。
紧接着，盘古立马低下头，再不敢抬头看向太阳。
在平滑的额头上，甚至不由自主的流出了些许冷汗。
是了，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四洲之地，只有伏羲、蚩尤这样的年轻强者，在奋勇拼杀。
而炎帝、青帝，这两位活得久的强者，一开始，却全都选择了跟妖庭和谈。
甚至，包括应龙、黄龙，这两个龙族之祖，全都不敢大肆显露影踪。
这一切，都是畏惧这照耀四方的阳光。
没有耽误多久，既然知晓了被监视的来源，压下心中恐慌的盘古慢慢抬头，重新问起了之前的话题。
“那么，黄龙为什么要选我？”
就像女娲所说的，连自己母亲都不知道是谁的盘古，没有那么多的豪情壮志，也没有那么多的拯救情怀。
他没有文化，没有信仰，抗拒使命，不愿付出。
他只是想寻找自己的母亲，了解自己的过去。
但当自己的消息暴露后，身为祖妖的黄龙，居然立马想办法把自己诱来了东洲。
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罔象没有说话，反而示意盘古接着说下去。
盘古抿了抿嘴，然后有些颤抖的问道。
“黄龙，是不是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