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楼:
楼内燃着香,是长公主平日里最爱的熏香,据说是从南疆运来的,极其珍贵。
母后宠她,便全部赠了她。
阿诗朵朵接过长公主递来的酒杯,皱着眉头问道:“不知长公主这次寻我有何事?”
她自问,自己与长公主并不熟络,还没好到长公主专程为了她,出宫邀她来喝酒的地步。
“朵朵公主莫急,不若先喝了这杯酒再与你细谈可好?”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阿诗朵朵一脸防备地看着她:“有何事你就直说,我阿诗朵朵不爱你们京都女子弯弯绕绕那套!”
长公主低头一笑,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接开门见山:“你可知三公主如今深陷城南疫区之事?”
阿诗朵朵仰头:“知道又如何?怎么,你不会是让我去向皇帝求情,救你的乖乖妹妹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她没去踩一脚,已经算她大度仁慈了!
长公主一听此言,微微一笑:“朵朵公主说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听说她如今在那可是深受灾民们爱戴呢!”
长公主用力掐着手中的酒杯,指节泛着白,脸上满是嫉恨。
这几日世子哥哥不肯见她,那幅重阳山河图,自己可是央了他许久,求他相赠,他都不愿,如今却直接转手给了林姝!
毫无疑问,世子哥哥喜欢林姝。
不然就凭他的冷淡无情,他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
长公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金枝玉叶,无比尊贵,居然会输给一个平日里看着毫不起眼的小公主。
这让她如何不恨?!
“所以呢?她深受爱戴又如何?与我何干?”
阿诗朵朵一脸的无所谓,继续道:“那里灾情泛滥,如今你们大南国的皇上都不管他们了,就让她先得意一会儿,又能如何?”
还不够!
林玉就是要让她死得身败名裂!
母后说过,这世上所有她看上的都是她的!
不是她的,就要不择手段的抢过来。
母后说,她是大南最尊贵的公主,可以予人恩赐,赏人荣耀,但谁若是敢动她的东西,就必须狠狠报复回去!
让他人畏惧,让他人恐慌,这才是她一个公主应该做的!
“可是我想让她死啊!我想让她被众人背弃,荒凉地死去啊!”
林姝既然敢勾引她的世子哥哥,就得做好接受她的怒火和报复的准备!
阿诗朵朵看着她这般面目狰狞的模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强咽了咽口水,反问道:“不是!你想干什么?”
长公主邪恶一笑:“你说那些身患疫情之人是不是很绝望啊?”
她的声音凉凉,话语中残存着嗜血的味道:“若是我告诉他们,公主之血,乃是世间最为尊贵、纯正的血脉,可治万病。你说那些贱民会对林姝继续感恩戴德还是会抽干她的血,把她榨干,用他们往日恩人的血肉以满足私欲呢?”
她抬袖捂着嘴笑,充满着玩味的笑意,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阿诗朵朵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是不喜林姝,但也没想过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啊!
“你为何要找我?就不怕我说出去吗?你温柔淑良的名声可就会毁于一旦了!”
长公主的神色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的可怕,“你不会说出去,你与林姝有仇,巴不得她过得不好!更何况……”
长公主的声音一顿:“你是牧野人,你说出去,谁又会信呢?”
她笑着,鲜红尖锐的指甲划过自己的脸颊,嗜血且轻蔑。
阿诗朵朵不解:“为何要找我?”
长公主喝了口茶,笑吟吟道:“你与林姝有仇,何况要是你去传消息,若是查出来了,也不会有损我大南国统一和平的形象。”
合着把她当棋子玩呢?
阿诗朵朵盛怒,看了长公主一眼,脸色满是复杂:“再怎么样,她也是你妹妹,你居然这么对她?”
长公主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转过身来看着阿诗朵朵,换上了一副幽冷阴狠的表情。
“我林玉,天生贵胄,艳绝京都,可没有那个只会靠一些下流手段勾引男人的妹妹!她不过是个没有人要的乞儿,也配和我争男人?那我就要她付出代价!”
“有病。”阿诗朵朵小声嘟囔着,“不去怪男人,反而去怪一个弱女子,还是个公主呢。”
阿诗朵朵连连摇头,起身便要走,临走之前还说了句:“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和你去做这么歹毒的事情的!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别这么做了,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你管!”
林玉红着眼,发了疯似的,狠狠推翻了茶几上的茶具,瞬时之间,屋内便发出叮铃咣当一声乱响。
瓷器的碎片溅起,划伤了她的指尖,流出鲜红的血珠。
她喘着气,满是愤恨,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高高在上的指责她!
她是大南最尊贵的公主!没人可以这么说她!
没过多时——
厢房门被一点点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
低沉的男声传出:“公主何必动怒,不若就让我来帮公主一把如何?”
长公主抬眼看了他一眼,凤眼中含着的皆是轻蔑:“就凭你?”
男子的嗓音满是蛊惑:“就凭我,方才公主与朵朵公主所说,我都听见了。她为人软弱,不肯做,但是我可以帮公主!”
长公主的嗓音冰冷,含着毫无遮掩的轻视,连正眼都没有给他:“就凭你?本宫可不与蠢货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