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做那么多坏事的原因吗?”
“你不是陕州知府吗?知府诶,一方土地里最大的官儿诶!”
“你有地位,也有钱啊。”
“难不成,是有谁的存在威胁到你了吗?”
明月的三连问,打了高天霸一个措手不及,“我,我不…我没有…”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这样僵持了半刻钟,就在明月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说话了。“呵,我只是贪心罢了,我的心生来就是黑的,我这样的烂人,本就不该出生,我不该,我不该!”
他开始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哐啷哐啷,引来一众护卫,“小郡主,该出去了。”
见明月还是无动于衷,护卫长想起小皇子的交代,冒着挨罚的风险,开口劝道,“犯人情绪不是很稳定,咱们该走了。”
明月点点头,她也不想他们难做,只是临走前,还是把袖口的帕子抽出,背过身,递给高天霸,“大叔,你流血了。”
高天霸明明是个大坏蛋,但她不知为何,在见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就不忍心。
说完,也没管他拿没拿,转头忍着想晕倒的感觉,咬牙走出了。
“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莫不是那高天霸说什么了?”
明月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小欢哥儿对护卫的下一步指示,“刚刚犯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明月内心大喊,不好!这小子,不会找人麻烦吧。忙拉着他的手,“不是的,欢哥儿,我有点饿,饿的脑壳疼,真的!我发四!”
“今早上吃的太少了,我想吃金满楼的粤菜了!欢哥儿请我吃好不好~”
欢哥儿闻言终于露出了笑,“好,我请姐姐去吃好东西!咱们都点了!吃个够!”
欢哥儿:姐姐愿意花我的钱!开心!
…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明月后知后觉的有点慌了,“怎么办,舅舅说不让我去大理寺的!他,他该不会骂我吧。”
“姐姐,放心,在我们出宫的那一刻,父皇就已经知道了。”
正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的明月,一下子,就被这句话给击垮了。她揉着肚子,靠在车壁上,不管了,好歹吃饱了,能做个饱死鬼。
意外的是,回去之后,姜鹤堂只是上下瞥了她俩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明月开心的在御书房外狂奔。
姜鹤堂低头,看着藏在桌底、被打湿的课业,又偷偷瞄了眼,门口正注视着明月的小身影,悄悄舒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一下,我一下,咱俩扯平了,可别再怪你爹我咯。
姜鹤堂,你为何偷感如此之重?
高天霸那边,自明月走后,他也被关回原来的小黑屋里了。
他已经似乎已经习惯了黑夜,只是摸着手里柔软的帕子,心中还是涩涩的,嘴角是一抹苦笑,“这样好的东西,是属于我的吗?”
温循这几日一直在忙着这桩案子,其中有一位关键人物,竟然凭空消失了,真是奇怪。
“听闻,这高天霸的身后,有一诸葛,从前每每有什么妙计,都是他提出来的;后头许多中饱私囊、作奸犯科的方法,都是他提出来的。”温循几人正在大理寺讨论这位背后之人。
“这样的人,若是被他逃了,岂不也是大祸一场?”
“那年陕州的一座重要的桥梁坍塌,还是高大人,哦,不,高天霸抢修及时,才没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
“还有呢,十年前陕州地动,五年前,陕州暴雨…”
“这些该不会都是那位诸葛帮他提的建议吧。”
“若是他能为我们所用…”这人正说着,就被同僚顶了一下,“诶,干嘛,我说着玩儿的,那可是罪犯!怎么可能与我们共事!”
“现如今的关键是如何找到他,毕竟应该还有大量的证据掌握在他的手上。”
“啧,确实有些难办。”
“一个人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呢?”温循指尖轻叩桌面,一下,两下,三下。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站起身来,“派去查高天霸祖籍的事儿查清楚了吗?”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沉默,大人们纷纷低着头,装作很忙的样子,就是不和他对视。
忽然,一阵强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大人!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就在京城!高天霸是京城人!”
陆景琛捧着一沓资料就往里猛冲,不慎还撞倒了两位大人。
他们不敢有一句怨言,扶着老腰站了起来。
温循接过,一页页的看了过去,都是些村民的口供,以及村里的讯息。
东拼西凑,得出了高天霸的前半生。
高天霸,京城人士,于某某年生于京城高村,出生便随母改嫁,与游商继父在陕州生活,并就此扎根。
一朝中举,被派去陕州做官,一路爬上了知府的位子。期间有功,有过,过远大于功。
温循想起,第一次审问他的时候,他的回答是“高川,京城人士。”
可见,他似乎并未完全说谎。
只是为何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名字,“高川”?
他是在瞎说,还是真的?
还有那所谓的“诸葛”,到底在何处?
还有他逃都逃了,为何不逃得远一些,偏偏来了京城,也不隐姓埋名,还要闹出这么大的事?
这一系列的问题,时时刻刻困扰着温循。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烦的事情。
自明月走后,无论是谁来提审高天霸,他都是一副不配合的姿态,就算用刑了,也是一言不发,只用那空洞洞的目光看着远方。
由于当时小皇子发话,不让任何不相关的人靠近牢房,没别人知道明月和他聊了什么。
比起找小皇子问他的护卫,不如直接找明月这个当事人。于是温循罕见的来到了明月的寝殿,把姿态放得很低,只想知道当时他们的对话内容。
明月:你也有今天!不是平日里烦我烦得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