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绪,当时光走远了,岁月久了,我们的心灵,或多或少,惹了雨巷里的油纸伞的寂寞,粘了漫山遍野丁香花的悲伤。
这天,成都的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成都的雨是凉的,没有深圳的雨那样的凄凉。打在脸上,流进脖子里。浪娃想大哭一场,但是淅淅沥沥的雨隐藏不了他的泪,他隐忍着泪滴,仰望着天空,他不知道为何蔚蓝的天空还会有忧伤,哭出声来。也许人世间,万事万物都会有悲情的一天吧,谁都不例外。
如陈伟松《春兰》里写道:三月玉街寒春兰,锦雨丝丝不肯干。这腊月的雨,有着年味的喜庆,有着微凉的贴心,是不是也像诗中所说,丝丝不肯干。浪娃想,应该是的。
电话响了,怔怔望去,是老家打来的,浪娃心想,这么久了,父母很少主动打电话过来,这次的突然来电,定是有事情。每个孩子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平时看似平平淡淡,其实每一份爱都早已经在心里驻扎许久。
父亲的这次来电无外乎就是问寒嘘暖,在成都怎么样,缺不缺钱用,这些都是次要,但有一点就是,不管林粉粉的病是好与不好,都要带回家探望探望,这是老人家的心愿,也是林粉粉的一种寄托心情。
浪娃,连嗯了两声,让家人放心,不要太牵挂于这边,就哽咽住。
浪娃知道,每次给父亲打电话都是寥寥几句,总是试着找一些话题能把说话时间加长,但是还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搁浅了。也许每个做儿子的人都是对母亲有着说不完的话题,这也是一种趋势,是说不出,道不明的。
母亲有老胃病,一直以来,浪娃都在担心着,吃不下饭,胃酸,总是到附近的小中医那里抓点药吃下,稍微好点,就停药,然后再犯,在吃,再停。来回折腾了那么多年,每次说去买点好药,多吃一段时间,但是母亲总是说没事,没事,不必要吃那么好的药,花那么多的钱。浪娃知道,母亲怕花钱;母亲心疼,而浪娃心里更疼。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好像没有停下的意思。父亲说,家里下雪了,比往年来到早了些,麦子也可以度过一段时间的干旱期了。北方飘雪对于南方人来说,却不知道雪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书上所说那样吗,有鹅毛那么大吗?对于他们稀奇又好奇。
孟清娜说,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雪花是个什么样子,北方的春节又是哪一种情景。而我却早已答应,等有空一定带她去北方去品尝下北方的美丽,当然林粉粉必须在其内,美丽的约定被林粉粉所搁浅,搁浅到什么时候,他们一概不知。
中午11点,浪娃徒步来到医院,看到孟清娜在医院门口来回的走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嗨,清娜,浪娃最后还是叫了一声。
孟清娜寻声望去,忙叫起来,快点、快点、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过来。打你电话又停机,急死我了。
浪娃这才转过神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等下,粉粉准备抽取骨髓,她正等着你,快去吧。
浪娃和孟清娜直奔病房,粉粉已经坐在轮椅上准备离开,看到浪娃,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林阿姨曾说过,每次林粉粉抽取骨髓,粉粉都会疼痛的叫出声来,她怕,而我们更怕。
浪娃笑着说,粉粉坚强点,你是最棒的,咱们都一起征服了鹏城第一峰,还怕这个吗?
粉粉咬了下嘴唇,嗯了声,有你们在我身边,我会坚强的。
这次的林粉粉很平静,平静的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死亡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可怕了,还怕这一时的疼痛吗?
浪娃和叔叔、阿姨都在门外候着,其实每个人的心都在翻山倒海的不平静。这不平静,不在于现在的一时,而是我们共同多面临的事情,找到一个相匹配的骨髓,但是大千世界,如同大海捞针,还是没有什么头绪,虽然医院都已经联系了各大医院共同寻找,但是音讯还是遥遥无期。
赵大叔,还是捶胸拍腹的躲在墙角哭了,一个老人多年来所隐藏的泪水,在这一时全部释放而出。我们知道,父女两个一转眼八年没有见面了,没有想到在见面的这一刻,却是这样一种形式,他没有做到一个做父亲责任,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还是原本上天就是不公,如果能挽回女儿,我愿付出我的生命。
大宝走过去,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互相安慰了下,说,妹妹快出来了,让她看到,心里会更难过的。
赵大叔擦拭着眼泪,点了点头。
浪娃知道,那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父女两个不管离别多长时间,距离多远,都在心里牵挂着,虽然没有言表,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明镜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相对于大家来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看到林粉粉笑呵呵的被护士推过来的时候,每个人的心才开始悬下心来。
给力妹!浪娃和孟清娜共同喊出声来。
晕菜,我怎么成给力妹了。林粉粉嗔道。
哈哈……笑声在整个楼道里回荡着,忘记了疼痛,再见了忧伤;无言的爱意,在每个人心中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