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天皇?
源稚生眉头紧蹙,没有给越师傅继续说话的机会,淡淡对樱和夜叉吩咐道:“樱,夜叉,带他回本家。”
“了解。”夜叉扭着脖子上前,“老人家,受罪了哈。”
源稚生转过身,都准备点烟返程了,夜叉凄厉的叫声让他不由回过头去。
越师傅,准确而言,上杉越一把捏住夜叉的后脖。
赤金色的瞳孔中,光芒逐渐绽放。
他随时可以捏碎夜叉的颈椎,却又不想多生事端,像丢一条野狗一样将夜叉丢到一旁。
樱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本能地畏惧,可她依旧冲了上去。
乌鸦紧随其后。
“没想到一把年纪还要跟娃娃动手。”上杉越摇头笑着。
只是简单地抽着巴掌,连招式都不曾有。
乌鸦很快就跟夜叉躺在了一起,樱能走两招倒是出乎了上杉越的意料。
“长得不错,身材不错,血统不错,身手也不错,胆量更不错,小姑娘。”上杉越说。
樱被其手臂上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还是源稚生在背后扶住了她。
不可力敌,应该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短短的交手,樱只感觉在跟一头人形巨龙对抗,而不是人畜无害的老人。
上杉越满脸歉意,“抱歉,我没下重手,我只是想问一些事情。”
“樱,好好休息吧。”源稚生深吸一口香烟,正视起这个老人来,“你是混血种?”
“是。”上杉越点头,“我以前也是蛇岐八家的人,但我并不喜欢蛇岐八家,所以退出了。”
“这样年纪还有这样的身手,你的血统很特殊。”
“我只是想问一些问题。”上杉越略显无助地问道:“关于现在蛇岐八家里的皇,关于内三家是不是续上了。”
他也确实无助,有人将他丢进了谜团旋涡,而他又没有任何依靠。
犬山贺挑明了态度,并不希望上杉越插手这些事情。
一个人就一个人,无关紧要。
“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至于你,得跟我回去一趟。”源稚生双指夹下嘴边的香烟,“麻烦配合。”
上杉越微微皱眉,“回蛇岐八家吗?”
“是。”
“我想回去,还不用你来带着,而且我可不想回到那个充满诅咒的地方。”
“这由不得你。”
“真不愿和你们这群年轻人打打闹闹。”上杉越笑着摇头,“万一把你弄伤了,我这个穷老头也没钱赔啊。”
“你说你在本家待过,又当过影子天皇,那你应该知道黑道解决事情的方法。出于年纪,我会有所留手。”源稚生手中的香烟落地,“樱,照顾好夜叉和乌鸦。”
上杉越解开衣衫,“我都很多年没用黑道的方法解决问题了。我只是来问点事情,何必如此?”
“你问的事情,太重要了。”
源稚生的脚踩过尚未熄灭的烟头,风扬起衣角。
蜘蛛切和童子切就在车上,但他有他的公平和公正。
明晃晃的一击右重拳,略有收力。
上杉越抬手随意挡下,在感受到这股力量后,脸上的散漫瞬间消失。
在他有所松懈的瞬间,源稚生的另一只手探来,正面击中他的胸口。
骨骼扣紧的声音从年迈的身体里响起,清脆悦耳。
他全然无视这如攻城巨木的一掌,使出力道反拧住源稚生的右手,却感觉到无比坚硬的骨骼,手感与那三个家伙完全不一样。
源稚生以常人所无法完成的姿势摆脱了上杉越束缚,骨骼移位以确保手腕不会受损,挣脱后又迅速恢复正常状态。
两双眼睛都带着惊异,短暂的对视后默契地退开。
“你到底是谁?”源稚生喝问道。。
“上杉越。”上杉越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气势随之腾起,“龙骨状态……原来你就是那个新时代的皇,有些弱小得不像话,我得试试你到底是不是冒牌货。”
苍老的大手直抓向源稚生脖子,月光从指缝透过,洒落在源稚生的胸口。
局势逆转了过来,上杉越没了来时的礼貌。
源稚生已经不再是问话的人,而是猎物,上杉越寻找的猎物。
同样的骨骼扣紧声在源稚生体内响起,即便如此,面对上杉越的进攻他也只能艰难防守。
他所接受的近身格斗术在这位老人面前显得有些稚嫩。
上杉越没学过新时代的格斗技巧,现在所用的是上个世纪所学,当时日本最优秀的格斗大师亲身教导。
这些东西连带着皇的身份刻进了基因里,无法忘却。
源稚生一路退到车边,奋力一击短暂逼退上杉越后立刻轰碎车窗,抽出车里的蜘蛛切和童子切。
一切都出乎了樱的预料,她能感觉到这位老人的强大,但没想到能强大到连少主都无法对抗。
在上杉越认真起来后,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
蛇岐八家的希望,新时代的皇,在一位老人面前被打得节节败退。
面对赤手空拳的上杉越,源稚生拿起了自己的佩刀。
那么接下来的战斗,输赢已经没有意义,他已经输了。
月光下的两人对立而视,海浪扑打着礁石,一阵又一阵。
“你是真正的皇。”上杉越认可道。
“你的强大超乎我的理解,我在本家历史上看到过你的名字。”源稚生一直没时间说这句话,“按照本家的记录,你应该死了。”
“是,我确实已经死了,但你出现了,我就活了过来。”
“我现在相信你说的那些胡话,你还有一次机会,跟我回去。”
新的皇想带旧日的皇回到那所囚笼。
“也许回去才能查清楚。”上杉越点头,“可以,现在的蛇岐八家大家长是谁?”
“橘政宗。”
“橘政宗?橘家?你们怎么搞的?内三家的姓氏如此轻易就能传下来吗?”
“这些就不劳烦你操心,时代在往前走。”
“在我看来,时代在倒退。”上杉越真的有些不能理解。
他所斩断的皇的时代,在这样一个圆月的夜晚续上了。
他想起邦达列夫的话,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是一个冒牌的皇,他与自己一样,只是更为弱小一些。
但弱小的皇也是皇。
皇血传承下来了,理论上而言,只可能是从自己这里。
如此,这个家伙极大概率是……自己的儿子?
很漂亮,上杉越在心里这样形容源稚生。
他没有用“帅气”这个词,因为源稚生的阴柔担得起漂亮这样的形容。
也没有谁规定漂亮不能形容男人。
兴许真相真的是邦达列夫所描述的那样。
“还打吗?”上杉越将衣衫褪到腰间,身上的纹身让源稚生更为确定这个家伙的身份。
黑道的纹身不会乱纹,有秩序,有地位。
“我可以允许你用刀。”上杉越说。
“可以。”源稚生的骄傲不允许他退缩。
他将蜘蛛切丢给上杉越,如果说皇的孤独让源稚生觉得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同样孤独的存在,那么现在,倒也有些惺惺相惜。
如果能让上杉越回归本家,双皇共存的话,蛇岐八家的辉煌将如喝水一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