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楚菡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记响亮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她的脸上。
是周小北。
此时的他笑容已经不见,脸色铁青一片。
“发什么呆啊,真尼玛废物!上啊。这是个圈套,我们全上当了,今天不干掉他们俩我们全都得死!记住了,就算是拼了命你也得想办法把鬼婴给我稳住五分钟!”
出手极重,骂的更是声色俱厉,但左眼却极快的眨了两下。
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悄无声息的塞进了楚菡的手中。
“跟着我,上!”
周小北一声怒喝,身影一闪,手中短刃划出一溜寒芒,目标,钱惜辰!
楚菡顾不得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明白如果再不出手的话,先不说周小北会不会活剐了自己,覃绍鹏的血泉就会落在自己身上。于是身形一矮,脚下发劲,紧跟在周小北的身旁,连踏三步,反手拔刀,匹练般的刀光就向着钱惜辰抱着鬼婴的右手卷去。
很顺利啊。
钱惜辰虽然身手也不赖,但自己相比起来就差得多了,更不用说同时还要面对周小北这个狠人。自己只不过砍掉了她的一只手,而周小北却是连对方的头都砍掉了。
楚菡一个纵身,轻巧的接过鬼婴后便不再去管另一处战场怎么样。只是悄然的站到了一旁,笑眯眯的将手中的棒棒糖细心剥开,小心翼翼的放进鬼婴手中。
看着怀中鬼婴滋溜滋溜的舔舐着糖果,楚菡感慨万分。
今天的运气真的是爆表啊。
老天爷都站在自己一方,谁能想得到,原本设想中最恐怖的鬼婴竟然被一根棒棒糖就给收买了?选择周小北成为拍档的抉择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不仅身手极好而且还三言两语就把覃绍鹏这个立场不定的家伙给搞定了,至于他的脾气臭,和眼前这件事比起来,那算个屁啊。现在二打一对付个张丞华,那不就是三根手指捏田螺,手拿把掐的事儿嘛。
张丞华在钱惜辰的脑袋被砍下来的那一瞬间就停止了。就那么站着,像乌蝇哥那样伸着头嘴张的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头颅。
见此,覃绍鹏只是犹豫了一下后便收手而立。
但周小北却依然保持着冷酷。
嘴角紧紧的抿着,手中钢刀挥起,一抹悠悠的刀光闪过,张丞华的头便飞离了脖颈,随着咚的一声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结束了?”楚菡不确定的问道。
她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周小北的脸色很难看。
其实从刚才楚菡就发现了周小北有些不太对劲,虽然依旧强悍,但眼神中没有了往日里的自信,有的只是狐疑一切,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下一步踏出后就要跌入万丈深渊一般。可杀掉张丞华夫妇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对方也同意的,虽然过程中出现了鬼婴这个巨大的变数,但现在目的不已经达到了吗,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紧张?
周小北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扫了楚菡一眼。
脸色铁青,眼神犹如刀锋,狠毒而又冰冷。
只见他缓缓俯下身,捡起张丞华的首级,将其放到了一旁的电视柜上。点起一支烟,竖着放到了头颅的面前。
“是个爷们,你的要求我做到了,可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这样吗?”周小北的声音很轻,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又是这样。
柳珏是这样,张星河是这样,这个张丞华也是这样。
为了个女人至于拼到连命都不要了?
“你啊,脑子里只知道寻找那扇门,哪里知道女人的好啊。”楚菡站在周小北的身边淡淡说道。
“卧槽,看不出你还是个情感专家啊。呵呵,不过,一个拿着一张不知所谓的破照片就能陷入单相思的恋爱脑,也好意思说我?现在你有功夫搁这里瞎逼逼,不如把眼前收拾一下,打开窗户透透气,难道站在尸体堆里说话很舒服吗?我亲爱的拍档。”
周小北的毒舌不停的喷着毒液,满嘴恶毒的反驳让楚菡当场就炸毛了。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啊,这个混蛋今天不仅抽了自己好几记耳光子,竟然还拿这件事来取笑自己?取笑也就算了,竟然还让自己打扫卫生……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在侮辱自己!
看着周小北和覃绍鹏站在窗边抽着烟说笑,再看看自己还要抱着鬼婴打扫客厅搬尸体,楚菡心中的火腾腾的往外冒。
太欺负人了。
这是把自己当老妈子来使?
要不是自己还抱着鬼婴,非要砍死这个混蛋不可。
可问题是,眼前这两个人自己哪一个都打不过,更不用说怀里还抱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超级炸弹。
越想越气恼,越气恼就越不平衡。
楚菡很清楚自己这样很不对劲,但却搞不清楚为什么,只是因为周小北的那几句风凉话?
可是这家伙平常不就是这样吗?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应该平息心中怒火,就当周小北是在满嘴放屁,几句闲话而已,又不掉块肉,眼下最好不要节外生枝。这场长达几年的噩梦已经结束了,虽然挺可怜的,但一切都和自己无关,接下来就该迎接美好的新生活。闲来无事就去找几个小奶狗享受享受,实在无聊了就和周小北一起寻找那扇门,即便找不到也是那个混球的事,反正自己都是无所谓的。
只是,明白归明白,可但心中的那团怒火却不管怎么样都压抑不住。
理智就像是冰可以抑制火焰,但当火焰超越了冰的控制范围,那么它的爆发将会更加的恐怖。终于,在看到周小北将手中的烟蒂随手扔在自己刚刚打扫过的地上,楚菡彻底爆发了!
“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话一出口,楚菡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会说这是我的家?
紧接着,被堆在墙角的钱惜辰的头颅睁开了眼睛,一道黑光如闪电般飞了出来,直接就冲进了楚菡的口中。然后一阵浓郁至极的黑雾就从楚菡全身的毛孔中开始溢出,几乎是眨眼间就将其团团围住,只有痛苦的哭号之声传了出来。
覃绍鹏见状倒没有什么惊讶之情,只是弹飞了烟蒂,歪着头看了看周小北。
“你赌赢了。”
“嗯。”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赌输了怎么办?”
“张丞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又不是没听见。还有,你看到鬼婴趴在楚菡的怀里时有不情愿的举动吗?还有,方才我把钱惜辰的头都给砍下来了,你看到鬼婴有丝毫暴怒的样子吗?”
“可万一呢?”覃绍鹏面色阴郁的问道。
周小北笑眯眯的,根本就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猜错了就猜错了,反正倒霉的又不是我不是?更何况,这不没猜错嘛。”
虽然在笑,但周小北心里却是绷得紧紧的。
楚菡这边好办,不就是恢复了最后的记忆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下能解释的通就解释,解释不通的话也好办,那就用拳头让楚菡清晰的认识一下自我的位置就是了。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那把带有49字样的钥匙,覃绍鹏是怎么得到它的?
楚菡那杀猪般的哭嚎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
随着黑雾的渐渐淡化,楚菡的身影也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很可惜呢,废了那么大的劲,到最后也没长成力能举鼎的金刚芭比,更没有长出来七个头八个角十几条臂膀这些稀奇古怪的‘装饰物’来。嗯,除了一身闪耀的红黑色铭纹和如鲜血般的眼珠子可以让人眼前一亮……其实说白了就和当初在49号房中的样子差不多。
当然,她怀里的鬼婴仍旧是在舒舒服服的睡着大觉。
睡的很香。
“终于回来了,真好。”楚菡闭着眼喃喃的说道。
“感觉怎么样?”周小北淡淡的问道。
“感觉好极了,一切都那么的顺畅自如,就连空气都这么的香甜。你体会不到,在那具活傀的身体里不管干什么都像是受到拘束,还有无时无刻都将我包围起来的尸臭,最令我崩溃的是,还要陪那个蠢蛋睡觉,真的是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真不知道这几年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是为了得到鬼婴而已,牺牲到这种程度值得吗?”
当周小北问出这句话后,楚菡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了窗边。脚轻轻一挑,钱惜辰的头就飞了起来。只见一道黑红色的光芒闪过,几根长而锋利的指甲就刺穿了那枚头颅。
楚菡在不停的打量着手中的人头,眼神中充满了憎恨和厌恶。
渐渐地,她的嘴角上咧,一抹诡异的微笑浮现。下一秒,手指并拢,钱惜辰的那枚头颅直接就碎裂开来。只不过没有鲜血脑浆爆出,只是几块泛着灰白色的死肉掉落。噼里啪啦几声响后,伴随着一股子难闻到极点的腐臭味,化作了几缕黑雾消失了。
“呵呵,钱惜辰,你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和我斗了这么些年……你终于死了啊!哈哈……”
楚菡在狂笑,笑的是那么的张扬。
笑到最后,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