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嘈杂了,我很怀念你们那个清静的小店。”
“我那里还有几瓶好酒,等下你我好好的喝上一次。我承认此时心里很不爽,但不否认的是,有你和鬼婴的加入,对于你我都有很大的好处。为了庆祝我们的再次合作,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这个提议很不错。”
张哲和范炎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后同时笑了起来。笑容都很真挚,就连眼睛里都透露出了无比的真诚,显得非常开心,就像两个多年未见的好朋友意外重逢一般。
看着勾肩搭背往外走的张哲和范炎,赵雅柔的心中就像是大冬天被灌下去了一大桶冰。
她当然清楚,张哲恐怕是打算要搏命了!
“雅柔你还在发什么呆啊,走啊。小北你赶快去开车,咱仨联手把这混蛋给灌翻了出出他的洋相。”刚走出几步的张哲回过头,一脸惊诧的喊道。
“哦,好的,你们先走,我去补补妆,马上就来。”赵雅柔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麻溜点。”张哲大声呵斥道。
范炎玩味的笑了笑,看着急匆匆往卫生间方向跑去的赵雅柔,又看了看下身边的周小北,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不会以为多他们两个我就拿你没办法吧,还有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和赵雅柔是有些香火情,但并不代表我会因为她而放你一马,当年……”
张哲叹了口气,很认真的看着范炎说道:“当年的事又怪不到我头上,你少在这里扯秧子。虽然雅柔和小北的身手没有你的好,但怎么说呢?和他们做拍档,我还是会很放心的将后背交由他俩来守护。但如果是你做我的拍档,敌人怎么样我会先放一边,因为首先要分出一半的精力来防备你。”
这话说的很直接,也够难听。
和当面打脸没什么区别。
范炎的眼中精光爆闪,额头的青筋也是纷纷暴起。不过几息之后,他就再一次的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砸吧了一下嘴后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很难忍受的住背后出手击杀你的那种诱惑,当然我也相信,如果你在我背后,也一定会在某个时候选择出手杀我。这样看来,现在有他俩可以居中调和做缓冲,你我还不至于在合作之初就翻脸,这也挺好。”
是啊。
是真的挺好。
两人相视一笑,只不过这笑容实在有些过于虚假了点。
……
酒中有羁绊。
杯中有乾坤。
电影东邪西毒中有句台词说的就很深刻。
酒这东西越喝越暖,水的话就越喝越寒。虽然这不过是种人体错觉,但这句话说尽了多少人生百态,又道尽了多少人情冷暖?
酒到杯干。
是豪爽,是痛快。
小店的门上挂上了今日休息的字样。
如果有路人此时经过,只需抬头就能够看到几个人围着一张餐桌边有说有笑,似乎是饭店老板在宴请自己的好友。
这也是常有的事。
毕竟所有的老客都知道张哲这个人极是好客。
只是,范炎和张哲现在喝的一点都不痛快,虽然在那里看似非常愉快的吹着牛逼打着哈哈,但手中的酒杯里都快孵出小鱼了也没见往嘴里送上一口。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似乎一开始就对周小北很感兴趣,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手下留情。当然,你可以说这不过是在闲极之下找的乐子,但我不相信。毕竟这样的做法和你的一贯秉性完全相悖,很难令人相信这是你的真实想法。”终于,张哲似乎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样浪费时间,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盯着范炎问道。
“……”
范炎并没有回答,只是玩味的看了一眼在旁边倾听的赵雅柔。
赵雅柔看到后就打算站起来回避一下,不过还没有动作,就被张哲挥手拦下。
“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坐下听着,更何况有些事还要你拍板才好。”
张哲说的斩钉截铁,语气非常的强硬。
范炎见状,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屑,就连嘴角都扬起了一贯的轻蔑笑容。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满足的抽上几口后才开口说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杀掉那些人,不过没想到你会问这些很无聊的问题。”
这句话的声音很小。
但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距离又这么近,张哲几人怎么可能会听不清楚?
“你……”
赵雅柔开口问道。
不过话刚说了个开头就被张哲毫不犹豫的给打断了。
“那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根据你这次的变化我能够猜出个大概,应该是在某件事上,确切的说应该在寻找帮手这件事上遭到了所有人的拒绝吧?恼羞成怒之下你又开了杀戒,但这也于事无补,所以不得不又回来找我们。嗯,我想,你之所以拉上小北,就是想要将我和雅柔也拉上你的贼船,够孙子啊,这算盘打得不错。”
听着张哲的话,范炎眯起了眼睛,眼神凌厉的就像是柄刀子,不断的在对方的身上巡视。不过,仅仅几个呼吸之后,他就将那逼人的气势彻底收敛,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颓废和落寞。
这样剧烈的反差,让张哲和赵雅柔都皱起了眉。
范炎,是个傲气和张扬到极点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自信满满,就算是在直面恐怖如鬼婴也是能够做丝毫不惧。即便是面对那个不可说的存在,也是尽最大的能力去斡旋,而不是直接选择投降。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落寞和颓废这样的情况?
“鬼婴死了。”
说完后,范炎就用双手抱住了头,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
这是在恐惧?!
同时,这句话也让张哲等人当场就震惊到不能自已。
死了?
谁?
鬼婴?
不可能啊,那可是鬼婴!
一个牛逼到需要众人仰望的存在,它怎么可能会死,谁又能杀的了它?
“谁?!”
“还能有谁?就是晁艳青那个婊子……错了,一开始我们就全都猜错了,她根本不是什么棋子,她就是那混蛋的一部分……”范炎基本上是吼着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说完后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彻底的瘫倒在那张椅子上,双眼无神,口中还在不停的喃喃的说着什么。好吧,这个男人已经被那个不可说的存在彻底的打掉了所有自信,这也能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他为什么这样急着提出结盟。
他是怕了。
彻底的怕了。
看着自己最大的对手变的像只鹌鹑,一旁的周小北没有嘲笑。他很清楚鬼婴有多厉害,但即便是强大如斯也被那个不可说的存在直接杀掉了,那范炎信心全无也是能够理解。
从桌子上拿起酒杯,直接塞进了范炎的手中。
“喝点酒,感觉会好一点。”
范炎没有接酒杯,而是一把推开了周小北,将饭桌上的酒瓶直接拿了过来,仰头就往嘴里倒去。
六十多度的酒很烈。
一口闷下去,和吞下一口火没啥区别。
范炎是被吓疯了,这样高度数的酒直接拎瓶吹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等着出洋相吧。周小北虽然也很恐惧,但并没有陪着他一起发疯的想法。
初秋的夜,晚风依旧带着少许的燥热。
周小北和赵雅柔坐门口的合欢树下,一边端着冰爽的啤酒小口喝着,品味着那醇厚的麦香,一边的看着范炎在那里癫狂的豪饮。
唉,可惜了张哥酿的好酒。
本应该佐以些许小菜,在朦胧如雾的月光中独酌,在那微醺中回想人生的精彩和孤寂,却没想到会被人拿来当作麻醉自己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