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不错。
挺风和日丽的。
刚刚升起的太阳也还没有散发出炙热的光芒,伴随着徐徐吹来的阵阵凉风,让人感觉到很是清爽。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
休息一整晚后的周小北哼着歌,晃悠悠的向着警局的方向走。
捡到东西要交公,这是国人从小就接受的教育。授道解惑的老师常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说什么这就是国人自古传下来的优美品德。不仅仅只有学校,还有网络上那些某某新闻,某某热点中也经常会出现某某时代好少年,某某精神高尚的清洁工捡到了巨款,拾金不昧,在风雨中苦等失主,最后亲手将钱交到失主的手上这种宣扬人性真善美的新闻。
然后什么锦旗啦,什么表扬信啦,什么感动时代好市民啦等等赞美就会接踵而来。
失主的钱失而复得,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捡钱的人则是得到了荣誉,名声,接下来就高考加分或者升迁加工资之类的美事,双方皆大欢喜。这是常规套路,一般就是这流程。不过此时负责接待周小北的警察小哥却很头疼,坐在那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整个人愁眉苦脸,纠结无比,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这表扬信该怎么写吧?
毕竟,捡到一个人头。
一个被装在菜篮子里的人头……
这场景不管怎么看都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违和不是么?
国棉三厂职工宿舍的二十四号楼。
这是周小北说出发现这颗人头的地方,至于为什么去那里?很简单啊,就是早上起晚了,为了赶早市于是只能抄近路。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挺荒谬的,但也算合情合理。
而说到为什么把人头拿到警局?
更是一脸的坦然,说出的理由更是能气死人。毕竟大夏天的这么热,满天飞的苍蝇恐怕已经在人头里下了蛆,这万一孵化了到处爬那可就真的太难看了,就算不难看,吓到小朋友怎么办?
当然,警察不会这样轻易的就相信。
这家伙太过于冷静,冷静的就像是个变态。
毕竟不论是谁拎个人头还能冷静到侃侃而谈都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只不过所有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周小北有什么疑点罢了。
别人看到后多少会有些不适,甚至会呕吐或者做噩梦的尸体碎块,在他眼中完全就是一块路边石,没有引起内心的丝毫波澜。这种人要么是天生的傻大胆,要么就是反手拉枪栓的超级悍匪。
凶手不会自己拎人头来警局。
因为再蠢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就算是那种掌控欲极重的变态级罪犯也不会这样做。找死的方法多了,何必用这么个愚蠢的法子?
真以为现实中的警察会像电影电视中那么无能?
开什么玩笑。
那就是天生的铁憨憨?
别说,还真有可能。根据记录就能发现,这混球上次在医院里闹得鸡飞狗跳的为的是啥?不就是以为那个老太太还有一口气没死吗?正常人谁会那么干,最多出声阻止罢了,但这家伙却选择了去摸护士小姐姐们的胸……
警察们怎么想周小北不去管,当然也管不着。
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无关,就算是停尸间发生灵异事件那也会有高手出面摆平,至于范炎能不能活着从那里逃出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至于这混蛋会不会反咬一口,说周小北其实就是砍掉他的头的人?
呵呵。
哲哥可是说了,他们这些专门抓鬼的悬赏猎人统属于人防办,这可是真正的政府单位,绝对妥妥的事业编。
就算现在周小北再没转正,再是个临时工,那也是政府单位的临时工。虽然和正式工的工资待遇有些差距,但隐性的福利那都是一样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这时候顶头boss不出面帮忙遮掩,以后还怎么服众?另外要知道活死人它虽然带着个人字儿,可毕竟不是人……
这范炎如果真的反水,周小北绝对会给他竖个牌位每天三支香。
正愁怎么把范炎这块蛋糕做大做强,没想到瞌睡老天爷都能掉枕头,你说这能不说声谢谢?
不过想的是很美好,可那人家也不是傻瓜。整件事范炎也想的通透,能够帮周小北不过是权宜之计,不管咋说还有个幕后大黑手,如果闹的太难看周小北大不了一拍屁股走人,或者从二处喊人帮忙,虽然说掉面子,但对他这样的混不吝来说绝对干得出来,到那时自己可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喝了几杯不要钱的茶水后周小北便很是淡然的从警局离开。
表扬信不要想了。
没看到那位警察小哥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吗?溜了溜了,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万一到时候要求留在局里配合调查,那可就真的是把自己给装进坑里了。
“……过程就这样,除了看着有些吓人外,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等到范炎完事儿后,小宇那边我也就心安了。”
周小北坐在小店的椅子上,用勺子挖着冰爽的西瓜美美的吃着,在自家老板和柔姐目瞪口呆下,笑着将整件事给说了一遍。
至于晁艳青?
完全没有被周小北揭穿后的难堪,反而是双眼冒着兴奋的光芒。这让等着看好戏的老板和柔姐都感到有些无趣。
难道这就是爱情?
这就是传说中的终极恋爱脑?
这俩熊人都混成这逼样了,都是只剩下俩脑袋,连个身体都没有,就算是想亲个嘴儿还得让周小北帮忙,不然也只能干看着直冒火,外别的啥都不能干。
就这脑子里还不能想一些正事?
比如说最大限度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想想怎么逃走啊,怎么乞求原谅啊,再不怎么着也要说一些软话吧?例如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什么什么的这些。虽然没什么卵用,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的有没有用?万一老板脑子瓦特了呢?
可惜以上的这些都没有。
晁艳青的脸泛起了一阵潮红,脑海里只是在回荡着一句话,那就是范炎想和她一起喝汾酒。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好听的情话。
此时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对付那样的混蛋就要斩草要除根,那范炎最后也是只剩下一颗脑袋了,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你竟然放弃了?这次他独自去停尸间,万一暗地里做些手脚,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
“哥啊,安心吃你的瓜吧,我当然有分寸。”
说完周小北就起身又切了几块大西瓜端着走到店门口的石凳子上,一边看着远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悠然自得的吃着西瓜。
他没有生老板的气。
因为他看到自家老板的身上同样裹着很多绷带。难怪自己提起老板时范炎的神情怎么那么古怪,怪不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对方,可那家伙总是能在最后时刻冷静下来,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几乎可以说是全程看戏那家伙最后还能坚守承诺。
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