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一直站在灯光旁的阴影处，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她歪着头，完全没有阻挡里香的意思。
那诅咒师眼见事情不对劲起来，马上停下手上的下一波攻击，想要逃走。
可他的速度哪里能比得上里香出击的速度，他刚转身，腹部便被它巨大的爪子穿透。
血液从洞里哗哗流出，他的眼睛死死瞪大指示前方，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球，似乎是要爆炸一样。
嘴角缓缓溢出红色的液体，滴落到衣服上，上衣已经完全变成深红色，散发出铁锈的味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诅咒师的身体渐渐瘫软，眼神慢慢空洞。最后，那软绵绵的身体随着里香的爪子在空中飘扬，像什么人形旗帜。
从远处望来，像是吊死鬼。
乙骨忧太已经震惊到出不了声了，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杀人了。
他瞳孔颤抖，盯着自己的双手，明明上面什么都没有，但他总觉得那里已经被沁满了红。
他以前虽然也看见过里香出手，但因为他会尽力拖住里香，里香并不会将人弄到当场死亡。
这还是第一次。
初夏叹了一口气，往前走，在乙骨忧太身边蹲下。
她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隔绝他和当前这个场景的联系。
里香甩掉手上的人，爬到乙骨忧太身边环住他。
“是诅咒师，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普通人和咒术师的血，乙骨，你是为民除害，不需要自责。”
她的另一只手摸上了乙骨的头，揉搓了下，等到乙骨忧太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她才将按搓过乙骨忧太头发的手，放在里香的身体上。
“里香这次也做得很好，超棒的！奖励奖励！没有破坏道路和建筑，太厉害啦！”
她拍了拍里香的身体，用额头碰了碰里香，那是夸赞。
“忧太——里香做得好——忧太——”
里香的身体开始疯狂摇晃，它双手交缠在一起，脸竟然开始出现红晕，似乎对初夏的夸赞很是受用。
初夏笑了笑，后退一两步，将地方留给一人一咒灵。
“乙骨，试试将里香收回去吧。”
沟通这个词，一下点醒了乙骨忧太，他看向初夏，脸上的神情是恍然大悟。
原来，她那么早，就知道他的情况了。
难怪，才那么多次提醒他，要耐心地沟通
“我，我可以吗？”
乙骨忧太有些畏缩地看向里香，里香像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依偎在乙骨忧太身边。
他朝里香伸出手，里香也将额头慢慢凑近，它的身体缓缓缩小，最后，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乙骨忧太成功了。
初夏伸出手，将乙骨忧太用力拉扯起，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
“恭喜你，乙骨，成功！”
她牵起乙骨的手高高举起，像是庆祝他夺得什么比赛的第一一样。
乙骨忧太也被她的情绪带动起来，笑出了声，两人在阴暗的巷道里开怀大笑，像是解决了什么天大的问题。
“一个月后，我们就要毕业了，乙骨，相信我，你高中的时候会去一个很好的地方。”
初夏跑到乙骨忧太面前，转身倒着走，两人在灯的左右两边，分别朝最明的地方和最暗的地方走去。
分别总是来得这么快，几个月的时间，虽然不足以让乙骨忧太改变很多，但他已经能基本控制里香，以及肉眼可见地开朗了一些。
“初夏之后准备去哪个高中？”
乙骨忧太将自己的升学志愿给初夏看，初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的桌上，那张升学表是空白的。
谁懂啊，她竟然还要去读一年的国中，因为虎杖悠仁要明年才能读高中，转学进咒术高专。
已经是年级第三的初夏觉得，她可以再努努力，去成为那个学校的年级第一了。
“不知道，完全不确定，因为事情比较多，所以有可能会去别的地方读书。”
初夏说得模糊，乙骨忧太懵懂地点点头，拿回自己的升学表。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一把握住了乙骨忧太的手掌。
乙骨忧太扭头，看着有些严肃的初夏。
好像很少见初夏露出这样的表情。
“乙骨，答应我，以后要是有人问你认不认识初夏，你一定要说，我不认识。”
初夏说的很严肃，乙骨忧太听到这话，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想起来，里香上次杀了一名特级咒术师，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被高层察觉到，那她就得提前和乙骨忧太商量好这件事情。
万一他提前入学了呢，这都是说不好的事情。
可能是被初夏的严肃所影响，乙骨忧太点头也很是严肃。
她盯着乙骨忧太坚定的表情，在察觉到对方的决绝后，满意地收回手。
这孩子绝对以为自己是和诅咒师有什么过节，所以认为不说认识就等于保护她，怪上道的。
真喜欢这种会自己脑补的孩子啊。
“谁都不能说，乙骨，我相信你。”
初夏完全信赖的神情让乙骨忧太瞬间觉得自己背负了莫大的责任。
他学着以前初夏的手势，在自己的嘴巴上拉了一下，就像是拉上了拉链一样。
初夏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赞赏的大拇指。
两人在同学的帮助下，留下在学校的唯一一张两人合照。
这也是毕业合照了。
毕业是道分水岭，不仅是初夏的，还是乙骨忧太的。
如同初夏所想到的那样，那一次特级咒灵事件被咒术界高层发现，乙骨忧太因其危险性，依旧还是被高层下了死刑。
那个时候，初夏正躺在家里吃着冰淇淋，伏黑甚尔看着手机，念着信息贩子发给他的消息。
“所以说啊，咒术界高层真是神金，这么好的苗子不培养，反倒是想赶尽杀绝，怪绝情的。”
初夏嚼着嘴里被塞得满满的虾条，吃得像个羊驼，伏黑甚尔瞄了她一眼，从她手里的袋子里拿出一根虾条，边吃边念。
“因咒术高专教师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搅局，死刑变为死缓，破格进入咒术高专学习。”
一样，只是时间出了变化。
初夏咽下嘴里的零食，又向嘴里塞满了另一把。
“他人可真好，多有眼光啊，还得是他。”
伏黑甚尔瞥了眼丝毫不意外的初夏。
“大小姐又猜到了？或者——”
他凑近初夏，喷出的热气让对方敏感的耳朵微微泛红，耳朵上的绒毛凝聚出因热汽变冷形成的小水珠。
“这件事情就是大小姐一早的安排。”
初夏面色不动，眼睛都没往旁边看，精准地将虾条塞进伏黑甚尔的嘴里。
“有些事情，谁说的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