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洛怕他气急之下,会伤害如意,忙就开口说道:“柴兄,欺负一个小姑娘,可不是英雄好汉所为。”
见如意低着头,楚楚可怜的样子,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小鹿,柴画心中一软,叹道:“算了,一个小女子家家的,我和她计较个甚!”
“对,正该如此。”
高洛舒一口气,说道:“柴兄请坐,咱们继续说我小师弟。”
柴画坐下,喝了一碗酒,才说道:“我说到哪里了?刚才一发火忘了。”
“你刚才说,薛丰师兄他架住了你的刀。”
如意却记得,便开口提醒,见柴画来看,有些害怕,忙低下头。
“怕我作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柴画没好气说了一句,见如意依旧低头,苦笑了一下,对高洛说道:“你那小师弟,着实有些古怪,这一刀接实,我就觉得刀上气力一空,还以为是他又在使诈,暗中用了卸字诀,卸去了我的劲力。其实我这十二刀,每一刀都留了三分劲道,若他真的想卸我的力,我单刀只须顺着剑去,斜斜一个拖刀,便可以卸了他一条手臂。”
如意又是“啊”的一声,显然是在担心。
柴画再瞪她一眼,心里却有些气苦。
高洛也担心薛丰会吃亏受伤,忙问道:“后来怎样?”
柴画继续说道:“我当时见刀锋被虚荡开了,心中一喜,刚要使力拖刀去卸他的手臂,哪知、哪知,却有一股劲力,绞着我手中的单刀向外一扯,若不是我握的紧,单刀便被他绞脱了手。”
当时的情况,柴画现在回想起来,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满心疑惑地说:“我看他剑势明明用尽,实在想不通,他这古怪的气劲,是如何发出的。”
想到有那小子的同门师兄在跟前,他就看向高洛,问道:“高兄弟,你们是同门,可知是为什么?”
高洛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小师弟他天资聪颖,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高兄弟说的不错。”
柴画点头表示认同,道:“那小子确实稀奇古怪的很。我当时被那么一绞一扯,刀上劲力便被卸去。我于是跃开一步,挥刀再斩,那股怪力就又出现了。几次三番都是如此,我好奇之下,便跳到一旁,请他停下说话。”
如意就问:“那薛丰师兄和你说话了没有?”
柴画一顿,随即极其没好气地说道:“那小子太坏了,嘴巴也阴损的很,说还不如不说!”
如意却很不认同,说:“薛丰师兄人很好啊。”
柴画心里泛着酸气,气哼哼地道:“那小子脸厚手黑,也就你这个小尼姑,才会觉得他人好。”
如意却点点头,说道:“我确实觉得薛丰师兄人很好啊。”
柴画一噎,随后就感觉整个人像从醋缸里捞出来一般,怒道:“好个屁!那小子满嘴胡说八道,气死我了!”
如意不解,于是再问:“薛丰师兄他怎么气你了?”
柴画气呼呼地说:“我当时诚心诚意向他请教,使的是什么剑法,竟如此奇异。”
如意又问:“薛丰师兄和你说是什么剑法了没有?”
“他说个狗屁!”
柴画当即就大骂了一声,然后一脸愤怒地说道:“我好心问他,他却张口胡说什么狗屁的杀猪剑法,你说气人不气人?”
如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马上觉得这样笑话人家不好,见柴画果然拿眼瞪自己,忙低头低声念经。
高洛开口:“柴兄不要生气,请接着说。”
柴画又瞪了如意一眼,忿忿地说:“那小子嘴巴太损,说话实在是气人,我大怒之下,便再出刀。那小子使的剑法,杂乱无章,不过是寻常撩、抹、崩、挑,一些烂大街的招式,明明看着破绽百出,但偏偏快得吓人,不等我挥刀砍去,他的剑已换了招式,由不得我不去招架,只要一接他的剑,那股怪力便又出现,绞得我的刀荡向一边,然后他就又是一通胡砍乱刺,老子瞧着头疼……”
高洛想起什么,“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见柴画瞪他,忍着笑点头,说道:“小师弟有时候,是让人有些头疼。”
柴画颇是有些不甘,说道:“我一身的刀法使出,威力竟还不及平时的三成,和他这番厮杀,我反而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你们说,这是什么道理?”
如意听了后,心里便就轻松下来,见柴画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说道:“这位柴、柴施主,你也不必苦恼……”
柴画看过来,嘴里直往外冒着酸气,问道:“小尼姑,你心里在偷着乐吧?”
如意听了,心里慌乱,怕再惹恼了他,于是低声诵念经文。
柴画忍不住仰天长叹:“想我柴画,一手快刀打遍天下,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压的死死的。他那剑法狗屁不通,只似劈柴杀鸡一般的乱来,就教我这一身的本领,不得施展,你说可恨不可恨?”
高洛也不好说什么,便说了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柴兄也不必这般……”
“那小子是你师弟,你自然会这样说。”
柴画打断他,继续说道:“你却不知,后来我见他不肯罢休,就引刀后退,待他纵身前跃时,我斜斜掠至他的侧面,刀从他的左肋下搠去……”
“啊!”
高洛大惊失色,惊叫了一声出来。
原来柴画这一刀,乃险中求胜的杀招,先前在古庙时候,高洛肋下挨的一刀,便是这一招。当时实在是惊险,若非刀短了半截,只怕那一下,便会一刀将他扎个对穿。
高洛事后回想起,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一式刀法的确是又狠又毒,又快又急,轻易防范不住。此刻听他用这一招对付小师弟,高洛不禁心中怦怦乱跳。
如意听他说的惊心动魄,忍不住就抬起头来。见高洛脸色难看,也知这一刀,一定大有名堂,刚平缓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脸上满是担忧神色。
二人都是看着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