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雁去雁来,眨眼便是两年时间过去。
这两年里,薛丰在后山按部就班,勤勤恳恳。只在前院吃饭时,才懒洋洋地听师兄他们说些山下的事。
江湖之上,陡起浪涛,一时间纷纷扰扰,再难恢复往日的平静。
一天,贝西明从山下回来,急匆匆来到后堂,拜见师父薛长仁。
薛长仁见他神色焦急,心中生奇,问他:“西明,你这般慌张,发生了什么事?”
贝西明忙说:“回禀师父,弟子在山下采买物资的时候,遇见了一位江湖豪客,从他口中听到了一条消息,弟子觉得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就赶紧回来告知师父。”
“哦?”
薛长仁闻听他这般说,心里更加疑惑,便问:“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贝西明回答:“那位豪客说,魔教又重出江湖······”
“什么?”
薛长仁霍然起身,双眼直视贝西明,肃声问道:“西明,你可听清楚了?当真是魔教重出江湖?”
贝西明赶紧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弟子怕出错,便多问了几嘴话。那位豪客说,他虽是陇东秦州人,但他有一位结拜大哥,家住河北保定府,认得魔教几位长老的相貌,断然不会看错的。”
薛长仁再问:“那他怎会在这里?”
贝西明说道:“弟子当时也是这么问他的。”
薛长仁又问:“那人怎么说?”
贝西明回答:“那位豪客说,他收到了兄弟的飞鸽传书,说是魔教召集了教中好手,准备攻打少林寺。他要前往嵩山帮拳助阵,赶路经过这里,买些吃的喝的,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魔教竟然是要攻打少林?”
薛长仁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动,复问道:“西明,那人可有说过,魔教准备何时攻打少林?”
贝西明回道:“弟子特意打听了,就在五月初五那天。”
薛长仁听了,立即说道:“西明,你现在到后山去,请你师娘过来。”
贝西明刚走不久,就见薛轻雨气哼哼地过来,对薛长仁说:“爹爹,外面来了一个嵩山派的人,太气人了!”
“嵩山派的人怎么来了?”
薛长仁心中暗自猜想,嘴上就问:“来的人是谁?”
“不知道!”
薛轻雨皱着眉头,气呼呼地回道:“大师哥喊他孙师叔。”
“嗯。”
薛长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他人在哪里?”
薛轻雨说:“就在山门外,大师哥他们在陪着。”
薛长仁问:“可有问他,是为何而来?”
薛轻雨摇摇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他没说,只是说奉了什么盟主令,叫爹爹你去见他。”
薛长仁听了,就起身往外走。
薛轻雨一旁跟着,小嘴里愤愤然地说个不停:“爹爹,我和你说啊,那个人耷拉着一张脸,像个吊死鬼似的,脾气臭的很!大师哥和他好好说话,他却吹胡子瞪眼,提起爹爹你,也不尊重。真是气死我啦!”
见她气的小脸通红,薛长仁也有些无奈,心想稍后到了前面,可别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到江湖上,让人以为她不尊敬长辈,这对女儿的名声可就极为不好了。
于是他好言安慰女儿几句,最后又叮嘱道:“一会儿见着了人,你可不要说气话。”
“哼!我才懒得去搭理他!”
薛轻雨气呼呼说罢,鼓着腮,不再言语。
出了院门,到了山门处,薛长仁看见在迎客松下大青石上,有一个穿黄衫的白脸汉子,闭着眼睛盘腿坐着,膝上横放一把宝剑,剑鞘华贵,剑身阔大。
高洛几个人见薛长仁来了,忙跑到跟前见过师父。
薛长仁点点头,叫他们一旁候着。
薛长仁信步上前,问道:“孙师弟,你怎么有时间来华山了?”
孙师弟听到问话,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没有起身,看着薛长仁,嘴里说道:“薛师兄,你倒是走的自在,却叫我在这里好等!”
他以这副姿态对待薛长仁,不远处的高洛几人见了,顿时都很是不乐意。
就见薛轻雨一跺脚,气呼呼地对高洛说:“大师哥,这个人真是讨厌死了!”
高洛点点头,低声道:“小师妹,我也看他心烦!”
“就是!”
一旁的庞助也是点头,小声附和说:“跟个吊死鬼似的,叫人厌烦的很!”
薛长仁内功深厚,耳力聪敏,瞪了几人一眼,回头笑道:“是薛某的不是。孙师弟,请到里面喝茶说话。”
“喝茶就不必了。”
孙师弟依旧没有起身,只摆了一下手,说:“薛师兄,我现在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华山一众弟子仍在窃窃私语。
白炎忿忿地说:“他这副鸟样和咱们师父说话,真是可恶!”
吕琥点头,压着嗓音说:“装模作样的,在这里充当什么大尾巴狼!”
“呸!”
陶欢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嘀咕一声“什么个玩意儿!”
再看林路,虽然没说话,也是一脸的厌恶。
几人说的话,薛长仁自然都听到了,只是眼下暂时管顾不上。
他微笑着问道:“孙师弟要说什么话,这般着急?”
孙师弟却有些不喜,冷着脸说道:“事关重大,还请薛师兄认真听的好!”
他如此傲睨自若的样子,高洛几人看在眼里,更是气的不行。
就见唐红菱上前一步,气呼呼地喝喊道:“喂,你和我掌门师伯说话,是个什么态度!”
孙师弟大怒。还没等他开口,薛长仁已转身看向几人,连声呵斥道:“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这般没大没小,不敬长辈,是正派弟子所为吗?传到江湖上,是叫人看笑话的吗?”
高洛他们见薛长仁动怒,慌忙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唐红菱跪在地上,心气不平,抬起头扬声道:“是他先不敬掌门师伯在前,我……”
“还敢顶嘴!”
薛长仁大喝一声,打断唐红菱的话,厉声道:“都怪我平日里管教不严,才让你们养成了这般不知礼数,肆意妄为的性子!你们目无尊长,骄傲自大,我绝不轻饶!”
孙师弟听了这些话,脸上有些发烫,就站起身来,开口道:“薛师兄,切莫动怒发火,他们也是无心之过,就饶了这一回吧。”
薛长仁却摇头,说道:“孙师弟,你不要为他们说情。他们刚才的所作所为,败坏了五岳同盟的体统,丢尽了咱们正道的脸面,必须严加惩戒!”
孙师弟听了,更觉得浑身不自在,踌躇一二,也不说话,对薛长仁拱手,就要下拜。
薛长仁见了,忙把住了孙师弟的手臂,道:“孙师弟,你这是作甚?”
孙师弟只觉双臂一紧,就拜不下去,他脸皮抽动,面色发红,委屈身子说道:“我向薛师兄你赔个不是!”
薛长仁却再次托住了,不让他拜,诧异道:“是这几个混账东西不知礼数,犯下不敬师长的大错,怎要师弟你受委屈,替他们几个小儿辈折腰?”
孙师弟低着头道:“我刚才也有不妥当之处,还请薛师兄多多海涵!”
薛长仁就笑道:“孙师弟,你和我这般,却太见外不是。”
孙师弟手臂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好说道:“薛师兄仁厚,小弟佩服。几位师侄年纪都还小,又是无心之失,这样一直跪着不好,就让他们起来吧。”
薛长仁这才点了点头,松开手后,看着高洛几人,训斥道:“若不是有你们孙师叔求情,我非让你们跪死在这里不可!”
高洛他们不敢说话。
就听薛长仁又说:“还不快拜谢你们孙师叔宽恕之恩!”
高洛几人不敢再轻忽,跪拜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