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北庭王?
看着矗立在山洞中的硕大石碑,不止是洛子铭,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李二奎咽了口口水,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我的乖乖,这么大个石碑,比城门楼子还高,这......这是把山肚子都给掏空了吧?洛兄弟,老哥不认字儿,这上面写的是个啥?”
宋辉钟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摩挲着石碑,难以置信地惊叹道:“这是前朝北庭王的埋骨之地啊!”
见其他人都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宋辉钟不觉笑道:“别这么看着我,老子也没读过什么书,只是之前在大帅帐中喝酒时,听那几个遭瘟的参军谋士说起过,所以知道一些这北庭王的故事。”
“说起来,这北庭王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此人乃是三百年前,前燕王朝的皇室贵胄,只因是庶出,无缘皇位,所以未满十五岁便被遣到北疆封地就藩。不过此人天资聪颖,武艺超群,平日极少呆在自己的王宫里,却喜欢隐姓埋名,混迹于行伍之中,天天与一群兵痞为伍,北上猎杀云胡一族取乐。”
这时,一名亲随打断了他的话,纳闷问道:“将军,这云胡一族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我咋没听说过?”
宋辉钟白了他一眼:“早就被北庭王杀干净了,你能听说过才怪!”
这么凶残的吗?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宋辉钟继续道:“当时,北方的草原上,蛮族还远没有形成气候,势力最大的就是这云胡一族,蛮族在他们眼中连个屁都算不上,翻手可灭之!”
“这些云胡也像如今的蛮子一样,经常南下侵扰燕朝北疆,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这北庭王年少好强,自然受不得自己的封地天天被云胡袭扰的气,于是便偷偷混在军中,跟随边军历练杀敌。”
“说起来,他也是个军事上的天才。十八岁那年,草原旱灾,云胡裹挟北方部族,纠集了三十万精骑,大举南下抢掠,燕朝边军抵挡不住,就在这燕然山附近吃了一场大败仗。北庭王当时就在军中,眼看局势不妙,干脆亮明身份,从溃军中收拢了一支八百人的敢死队,趁着北方部族联军松懈之机,拼死夜袭云胡的中军大营,竟然直接击穿了敌阵,将毫无防备的云胡大汗阵斩于帅帐中,杀得一众部族狼狈北逃,奇迹般的扭转了战局。”
“此后,北庭王用了五年时间,组建了一支上万人的私军,在他二十二岁那年,亲自带兵北出,犁庭扫穴一般将云胡彻底灭族,更打得北方一众部族望风而逃,十年内无人敢放马南下半步。”
众人也都是行伍中人,听到宋辉钟将北庭王的故事讲的如此热血,再想想自己现在也是如同这般处境,却被蛮族打的一败涂地,丝毫兴不起抵抗的念头,不由都是一阵心旌摇曳,内心惭愧不已。
宋辉钟此时却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惜,如此勇武如军神一般的人物,却遭了天妒。此战过后不到半年,北厅王便死在了回军的途中。”
这话把大家都给说愣了,一名亲随问道:“他不是才二十多岁吗?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怎么就死了?”
宋辉钟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听那几位参军谋士讲,应该是常年征战,劳累过度所致。不过,也有人猜测,是因为他这一仗打得太过恶毒,云胡一族被灭之时,连刚出生的婴孩都不曾放过,造下了太重的杀孽,因此遭了天谴。甚至有人传言,当初因为被逼迫的太狠,云胡被灭族之时,其族中的大祭司以全族亡魂之力,对北庭王下了最阴毒的诅咒,咒他全身溃烂而死,且永世不得超生,此后不久,北庭王便真的不治身亡了。因其是在行军途中突然亡故,所以此后也无人知晓其到底埋在了哪里,想不到,今天竟让我们找到了。”
故事讲完了,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宋辉钟抬头看看高大的石碑,道:“不管怎样,今日我们既然有缘进入北庭王的墓地,或许也是天意使然。大家不妨随我到里面祭拜一二,希望北庭王的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顺利回归。”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称是,随即跟着宋辉钟绕过石碑向里面走去。
刚一绕过石碑,眼前的景象却又让众人俱是心神巨颤,几乎人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在火把的照耀下,两列身材魁梧雄壮的士兵,顶盔带甲,全副武装,正不发一言地向他们这边看来。
这些士兵大约有二十多人,手持刀枪弩盾,犹如标枪一般笔挺的列成两排,个个虎目圆睁,满脸凶相,好似下一刻就会直接扑过来,将他们这些擅自闯入墓地的不速之客斩尽杀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滞了,宋辉钟等人只觉得两股战战,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更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傻愣愣地呆立在原地。
一片寂静中,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轻微“哔哔啵啵”的细响,才能向众人证明,眼前的一切并非静止画面。
僵持良久,那两列士兵却依然保持着怒目金刚的笔直站姿,丝毫没有要冲过来的意思。
宋辉钟渐渐意识到不对,向身边的亲随施了一个眼色。
那名亲随乍着胆子,小心翼翼前移几步,将火把凑上去仔细观察了片刻,终于呼出一口粗气,释然道:“他奶奶的,吓死老子了,这些不是真人,都是石俑!”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躯这才缓过劲儿来,纷纷走上前去查看。
果然,这些真人大小的兵士,还真的就是一个个用石头雕刻而成的陪葬俑。
只不过这些陪葬俑的雕工实在太过高明,从头到脚的每一处细节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表面还绘上了彩漆,就连手中的武器都是真家伙,黑暗之中冷不丁瞧上去,果然就跟真人一般无二,难怪会把大家吓了一跳。
众人一边惊叹,一边从石俑队列中间缓缓穿过,来到一处平坦的空地。
空地上摆放着几只巨大的铜缸,里面盛放着半缸白花花的细腻油脂。
宋辉钟用手中的火把探到其中一口铜缸里,那层油脂瞬间点燃。
顿时,宽广的墓穴中光明大放,一股奇异的香气在山洞中快速弥漫开来。
“竟然是人鱼膏?”宋辉钟诧异的抽抽鼻子,从香气中辨认出那油脂的来历,不由摇头叹道:“早就听说这种人鱼膏贵重无比,价比黄金,点燃后更是香气扑鼻,只是产量稀薄,就算是皇宫之中也没有多少,这里竟然陪葬了这么多,真是暴殄天物。”
然而他的话却无人应答。
人鱼膏点燃的那一刻,骤然明亮起来的墓室中,那堆积成山的奇珍异宝,瞬间晃瞎了所有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