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着人流走了出来,时隔一年后再看到他,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瘦了,出国前好不容易养壮实一些的,现在却像个杆子。旁边有人经过,跟他打招呼,他却好像没听见一般。他的神情有些落寞,高大的身形些许佝偻,眉头紧蹙,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我心里带着一丝幻想,有没有可能,哪怕万分之一,他在想我呢。
晃神间,眼见着关尧要离开,我鼓足勇气,在他背后叫了声,“关尧”。
关尧瞬间停住脚步,肩膀抖了下,但没回头。
我以为他没听见,又喊了他一声。
这次,他回过头了。他满脸震惊,眼中透出些不可思议,带着些不确定的口吻问:“暖暖?”
我慢慢走向他,眼见着他似乎慢慢回神,逐渐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我的错觉。
看到这样的他,各种无助一下子涌了出来,在我身体里乱窜。鼻子开始泛酸,但仍强装镇定,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关尧,我来找你了。”
关尧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已经面无表情,眼神已经变得漠然,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过了好久,我看着他的薄唇轻启,略带责怪的语气说:“你怎么过来了,如果是为分手的事,我想之前电话里,已经说的很清楚。”
他怎么还是这么说,我拼命摇头,“不,不会的,我专门过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当面问清楚,我们以前那么相爱,你不会变心的,我不相信,不信,关尧~”
“我已经跟你说过,我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而且很爱她。所以,对你,我很抱歉,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看在从小到大的份上,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听着何其讽刺。
眼泪夺眶而出,拦都拦不住。我抓住关尧的手,一边摇头一边温声说道:“关尧,不要这样对我,我不相信你会突然不爱我,你答应过会娶我的,你忘了吗?”
关尧试图拨开我的手,奈何我抓的太紧,“乔暖阳,你别这样。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也没预料到。事已至此,我不能违背我的心。即使我们勉强在一起,这对你我都不好,因为这是欺骗。”
我还是摇头,“不,关尧,我不相信我们这多年的感情,都抵不上你跟那个女人的几个月。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说不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们,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行吗?”
关尧最终还是把我的手扯了下来,力气太大,我晃了晃差点摔倒。
这时,在离我不远,一直关注我的秦池风快速跑了过来,一把接住了我,然后怒气冲冲的对关尧喊:“关尧,你疯啦?”
看到突然出现的秦池风,关尧先是愣了下,随后露出无比厌烦的表情。
他没机理会秦池风的,而是看向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乔暖阳,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没什么好谈的。我只能说声对不起。还有早点回国吧,别让乔叔叔乔阿姨担心,再见。”
秦池风看到关尧要走,想冲出去,“关尧,你这个……”
我一把拉住秦池风,他转头看我,而我只是冲他摇了摇头。
望着关尧离去的方向,我终于真真正正感觉到,关尧是真的要离开我了。
我是被秦池风拖回去的,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只剩下麻木。
坐在民宿的地板上,一夜没睡。
秦池风看到我这样,很担心。一直在劝我,让我想开点,不过是失恋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吗?好像没多少区别。
林诗雅也过来,但她只是叹口气,然后对着秦池风说,好好照顾我。
我坐在窗前,双手抱膝,外面的阳光灿烂,我的内心却是乌云密布。忽然间,有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眼见为实,我要亲眼看到他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于是,我急忙赶到学校。照着林诗雅给的行程表,在关尧上课的地方,偷偷等他。
我跟了他一路,去了图书馆,食堂,教学楼,连续几天都一无所获。
直到这天下午,我看到有个亚洲面孔出现在实验馆门口。也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我感觉,可能就是她。
她的确很美,跟林诗雅不同,她的美很有侵略性。大概二十三四岁,很高,可能有1米7,大波浪卷发,看上去很成熟。
五官浓艳娇媚,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尽显无限风情,一般人很难驾驭的红唇,在她脸上反倒成了点睛之笔。
身材极其火辣,低胸短裙,长靴包裹着一双笔直的美腿,让'尤物'这个词有了具象化。
来往的路人无一不驻足观察,口哨声不断。
而她也在等人。
我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不是她,因为跟她比,我确实不够看。
可没过一会,这丝侥幸被无情打破。
关尧出来了,那个女人见他出来,高兴的跳到他身上,关尧一下子抱住了她,还低头给了她一个吻。
然后,两个人手挽手亲昵的离开。
我仍然跟在他们身后,像个无耻的偷窥狂。
他们去了一家餐馆,点了份牛排,女人切了一块,把叉子伸到关尧嘴边。关尧一口咬下,冲着女人笑了笑。
接着,关尧切了块香肠,也如法炮制的喂给女人,引的女人笑脸如花。
我站在窗外,看着他们。男的英挺帅气,女的美艳绝色,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所以,不管哪一世,我跟关尧都不可能?就算没有林诗雅,也会有别人。
他们吃完饭,就一路挽着手散步。不知道说到什么,女人一下笑了出来,靠在了关尧肩头。
关尧也笑了,揽住她的腰。
我就这么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没过多久,他们进了一栋三层小楼。
他们先上的电梯,停在三楼。我后上。
三楼有很多房间,我不知道哪个,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一间间听。还好,三楼没多少人,不然,可能会把我当贼。
直到我在一间房的门口,听到一阵娇喘。
这种声音,我很熟悉。每当我跟关尧,享受亲密的情人时光时,也曾不受控制的这样过。
我站在门口,想敲门,可我硬生生忍住了。
敲了,又怎样。他已经说了分手,现在跟那个女人才是一对。而我却打扰别人的好事,这算自取其辱吗?
所以,我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