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尧小心翼翼地推着我的轮椅,漫步在幽静而蜿蜒的林间小道时,我还是觉得有股莫名的不真实。
我忍不住扭过头,看着身旁专注推车的关尧,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没有和大家一起去玩?
“不感兴趣。”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你是来干嘛的?
好奇,不敢问,问了十有八九也不答。
我们找了个靠近溪边的竹林,酒店为了住客观景,设了几张躺椅。我和关尧各自挑选一张躺了下来。
左边是茂密的竹林,右边则是清澈见底的溪流,一边感受着微风轻拂脸颊的凉爽,一边聆听着溪水流动的声音,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难得这么惬意,我们谁也不想说话,都安静的感受着大自然的氛围,颇为岁月静好。
过了有一会,看够了景,我微微望向关尧,他则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溪水,神情比平常温和了许多,怎么看怎么帅。
我想了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装作不经意的问:“嘿嘿,关尧,从小到大那么多女孩子追你,你有没有喜欢的?”
关尧听罢,眼神从溪水挪到我脸上,静静的看了我片刻,也许是被一脸我期待的样子看的不自在,又转过头望向溪水,但我还是听到了一声“有。”
一瞬间,我的心脏被狠狠刺了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了准确的答案。
我以为他跟林诗雅是大学后开始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早。林诗雅也是?
我假装好奇,兴奋地问:“谁啊,快说,我认识不?”
关尧不说话,完全不理我的追问。
切,一到关键地方就哑,没意思。
谁知,耳边传来关尧的声音:“你呢?你有喜欢的?”
本来是有的,现在不能有:“没,我准备上大学后找,找个温柔体贴的小哥哥,呵呵。还有,”我坐起身,笑眯眯的对他说:“看你样子,国大应该稳了,到时候去,有你们系青年才俊,别忘了介绍介绍哈。”
关尧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说:“切,小气,你不介绍,回头,我找林诗雅问问。”
我又躺回椅子,望向满眼的竹绿。阳光透过竹叶,星星点点的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昨晚,跟商少珺他们打了一宿掼蛋,没睡几个小时,早上一早又被方佳期起床声吵醒,严重缺觉,现在被阳光晒的有点昏昏欲睡。
云雾间,我不由的回想起,重生前,第一次知道关尧和林诗雅是男女朋友的那天,说起来还挺戏剧性。
大一某天,我满心欢喜的坐一个多小时公交去关尧学校找他。
我有他的课程表,就准备直接去他上课的地方等他吃饭,而且,最近,我还想把重新表白提上日程。
自从情人节给了我一点小打击后,就一直没有勇气再提这事。
勇气这事,一而鼓,再而衰。第一次表白都是鼓足了很大劲儿,一来是怕关叔叔的事没过多久不方便,二来也怕提了万一关尧不接受,双方以后怎么相处,想了好久才付诸行动。
谁曾想,最后没成。
之后,就一直拖着,加上高考学业繁重,就耽搁下来。现在都大学生,18岁的成年人,可以加把劲,再试一次。
我一直以为自己挺风风火火的个性,却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后来想想,一切都是有预兆的,并刻进了我的意识里。
我到的时间晚了点,他们都下课了。我赶忙去他上课的教学楼,却发现有一大堆人聚在楼前绿化林。
平常一下课就往外走的一群人现在还在,那就很神奇了。于是,我也去热闹。
没想到,挤进去才发现,让这么多人聚一块儿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有人要告白,而其被告白的主人公我也认识,是关尧。
关尧前面站着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裙子,黑长直,画了淡妆,杏脸桃腮,小鸟依人,虽然比不上林诗雅,却也有一番清新脱俗。
此时,她拿着一封貌似是情书的信封递到关尧面前。这种场景,我看过很多次,有些还是当着我的面给他。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女孩子真是敢追。
关尧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目视着女孩,用淡淡的口吻对她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女孩忙问:“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是林诗雅吗?”
我呆住,林诗雅?
我看向一同站在边上的林诗雅,看样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愣住。
女孩继续说:“那天,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了。我虽然比不上她,但只要你们一天没承认,我都不想放弃。关尧,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喊着“答应她,答应她”,旁边还有人窃窃私语,说这样他们就可以有机会追林诗雅,不然有关尧这个高标在,他们谁也不敢出手。
这时,关尧开口道:“我有喜欢的人,抱歉。”然后向着林诗雅说了声“走吧”就转身离开,留那女孩一个人站在原地哭,女孩的朋友不断的在安慰她。
旁边的人见主人公都走了,没热闹看也逐渐散去。
我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怎么又是背影,为什么每次我看到的都是背影,心里酸酸的涨疼。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在一起了,都没跟我说过,也从没在我面前表现出情侣该有的样子。
可那个女孩子说他们抱在一起,关尧只在极端难过的时候会抱,其他的时候不会这么出格去抱女孩,除非…
我越想越不甘心,但理智尚存,我跑了。
我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接到了关尧的电话,问我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到?
我压抑住声音,只说临时有急事,忘了跟他说。
我还是选择了逃避,有时自己也很讨厌自己这种逃避型人格,不愿面对的事就跑,很怕结果是我接受不了的。
等冷静下来后,我还是说服我自己,只要不戳穿,还是有机会,说不定本来是外人,时间一长,挤挤会不会成内人,说叫我喜欢他呢。
于是,我就一面嫌弃自己这种'三儿'行径,一面仍然凑到他们面前,这种不尴不尬的行为持续到关阿姨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