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说变就变,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就飞起了点点雪花。
季芸辗转一夜难以入睡,天一亮就爬起来等在楚瑜门口,裹着厚厚的袄子,一边踱步一边哈气搓手。
直到小丫鬟端来了早膳,房门才从里面打开,尼千水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到季芸有一瞬的惊讶,打着哈欠问道:
“你怎么来了,放心吧,你哥哥有我在,死不了。”尼千水侧身让小丫鬟进去。
季芸也跟在后面,听到那句死不了,激动地抓着尼千水的手,一个劲的感谢:
“谢谢你,神医,谢谢。”
尼千水眉头微皱,一把甩开季芸的手,嘟囔道:
“别动手动脚的,没礼貌。”
季芸连忙道歉,生怕晚一瞬,她就不管楚瑜了。
尼千水并没有理会季芸,走到桌前吃起了早膳,季芸见状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看着楚瑜脸上那些伤口,还有那个清晰的萧字,恨得咬紧后槽牙,也不知楚瑜醒了会如何?
之前天枢那般对他,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好不容易放下,想要开始新生活,又被伤成这般,这一次不知要多久,才能看开?
季芸又走近了些,俯身对楚瑜自言自语:
“楚瑜,你一定要快快醒过来,我和爹娘都在担心你……”
季芸一个人蹲在床前碎碎念,讲未来的憧憬,直到尼千水站在身后笑出了声,她连忙站起身,抹了把眼泪,询问道:
“神医,他什么时候会醒?”
季芸的声音哽咽又嘶哑,听得尼千水没好气的说:
“你别总是在我这儿哭哭啼啼的,影响我心情,这人又没死。”
季芸用力地将眼泪擦干,随即对着尼千水展露一个笑颜。
“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了。”
尼千水黑沉的面容缓和了许多,语气也好转了许多:
“他伤得比较重,估计明后天就会醒,不过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又遭受折磨,估计醒了也不好过。”
季芸点了点头,表示附和,他本是男儿郎,一次一次被男子惦记,心里不知有多大的阴影,而且依他的性子,又怎么能容忍身上留着伤害他的人的印记,这些印记必须消失。
她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双手递给尼千水,带着点讨好的问道:
“神医,可有法子将他身上的伤恢复如初?”
尼千水接过那杯茶水,喝了一口,随意回答道:“自是可以,不过我的法子常人可忍不了,会很痛苦。”
季芸想到孔流芳的膏药,当初她用时,清清凉凉,丝毫没有痛感,既然如此,楚瑜的命保住就行,其他的等回王府再说。
季芸又待了会儿,便起身告辞,楚瑜如今有尼千水看护,可以放心了,但是蒋奕承那边,诊金还没付,他那样的人,究竟需要多少诊金?
季芸直接去到林氏夫妇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夫妇俩跪在香案前,念念有词。
她也跟着跪下,拜了一拜,点了三炷香,神佛信则有,不信则无,随后跟林氏夫妇说道:
“爹娘,县令大人那边诊金还没付,神医说明后天楚瑜就会醒,我想今日去县衙将诊金付了,可我银两不够。”
季芸头低垂着,声音越说越小,没办法她不是真正的林宝儿,问爹娘要银票有一种罪恶感,而且还是拿了送人。
林百川一听,赶忙站起来,从最里层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盒子,直接递给季芸:
“这里面是一百万两银票,你看着给,剩下的你拿着吧!”
季芸整个人都惊呆了,一百万两,说给就给的吗?这林家究竟多有钱啊?
“爹,这么多都给我?那你们可还有?”
“那是自然,你爹爹可是青州首富,什么都不多,就是银票多,放心拿去吧,小瑜的命要紧。”
林百川说起银子颇有些自豪,他少时继承家业,挣了数千倍家产,可谓是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如今老了,这些家业都要交给孩子了。
季芸很是感动,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甜甜地道了一声谢,便拿着银票走了。
出门时又叫上了天铉,因为楚瑜的事,她如今很是小心翼翼,生怕遇到什么意外。
马车很快就到了县衙侧门,开门的依旧是昨日的门房,他直接将他们带去大堂。
季芸刚坐在椅子上一会儿,蒋奕承便迈着慵懒随意的步伐走了进来。
季芸赶忙站起身打招呼,可他一个眼神都未曾给她,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走到主位坐下。
季芸又走上前,弯腰福身,双手将盒子递上,头垂得很低,态度十分恭敬。
“大人,神医说民女的哥哥明后天便会醒,民女特意上门送上诊金,感谢大人出手相助。”
蒋奕承抬眸扫了一眼季芸,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开口说道:
“福伯,拿来看看。”
福伯将盒子递到蒋奕承手中,他将盒子打开,看到厚厚一沓银票,眼眸里流露出一股喜悦。
蒋奕承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
“诊金,本官收下了,若无事,便回去吧!”
“多谢大人,民女这就告辞!”
季芸原本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没想到今日蒋奕承如此好说话,真是谢天谢地,她松了一口气,赶忙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如今诊金付了,楚瑜也无性命之忧,接下来的时间等着李时晏来就行。
至于宋盈盈和萧若愚,待李时晏来时,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