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舅舅,我想她了,我想去看看她。”
李时晏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马上就要下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打雷?也不知他的宝儿会不会害怕?
沈靖舟笑着说道:
“舅舅就知道你们李家是大情种,所以啊,你和舅舅的约定,舅舅真怕你管不住自己,舅舅已向皇上请旨,明日我们启程去昆州治水,为百姓谋福利,省得你天天想着你的小娇妻。”
“舅舅,那今晚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不可以,你今晚若是去看了,明日舍不得走了,怎么办?我们之间可是有约定的,难不成阿晏想不守承诺?”
李时晏又看了一眼天空,转身进了屋子,他想,为了不伤她,只能忍着这份相思之苦。
沈靖舟看着李时晏乖乖进屋,转身消失在夜色了。
朱窗半开,小雨忽至,季芸趴在小榻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雨点淅淅沥沥的落在窗沿,在盛夏天里,沁来丝丝凉意。
她不由得想起李时晏,二十天了,他怎么一直不来看她。
她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眉头皱起,轻哼出声,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季芸瘪瘪嘴巴,觉得没意思极了,打算去睡觉时,院子里几个人影漫步而来,季芸急忙跳下小塌,满心欢喜地跑去开门。
却不想进门来的却是沈靖舟,季芸笑容一瞬间消失干净,声音里带着怒意:
“你来做什么?”
沈靖舟看着季芸不高兴的模样,他眉毛上挑,拖着腔调,语气也十分恶劣:
“自是到了时间来找你借东西的,怎么王妃这么快便忘了?”
季芸看着沈靖舟身后四名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看着他们手里的托盘,那大大的碗如同盆般,她瞬间炸了。
“沈靖舟,你有完没完,上次你取了我那么多血,今日还来,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嗯,骗你又如何?你不也骗着阿晏吗?”
“我现在就去告诉李时晏,我的真实身份,这个药引子,我不当了,要血没有,要命一条,沈靖舟,你看着办?”
沈靖舟看着季芸此时,像一只炸毛的猫,眼里满是防备和恐惧,他扑哧笑出了声:
“哟,想死啊,本侯成全你,拿着,自尽吧!”
沈靖舟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里的匕首拿起扔到季芸面前,眸中含着嗜血的冷意,脸上却一直笑着。
季芸看着烛火昏黄下,沈靖舟忽明忽暗的脸,忍不住的打了寒颤,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她看了许久,无奈落下阵来。
“王爷呢?让他来见我。”
“在这半年里,他不会来看你的。”
“半年,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季芸想起上次那十指划破的剧痛,她的心在剧烈跳着,恐惧,委屈,不甘涌上心头,全身都在颤抖着,她有些站不住了,一个想法直窜脑海:
“是李时晏让你来取血的?”
“嗯,所以他不会来看你,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个月皇上将会给阿晏赐婚,对方是大将军的妹妹。”
季芸有些不可置信,记忆里的李时晏不像是那样的人。
他对她总是小心翼翼,怎么会这么快就背叛了?但看着沈靖舟如此言之凿凿,她不得不信。
她整个人恨意满满,她想就赌一把,她弯腰将那把匕首快速捡起,抵在自己的脖颈,恨意夹杂着怒火:
“沈靖舟,你今日若敢取我血,我便血溅当场,你可以试试看,反正与其日日受此折磨,不若今日一死了之,我季芸说到做到。”
季芸说着,又将刀往里送了几分,她想当初那么快的车,她都敢跳,已经死过一次了,就不怕第二次,她的眼里满是坚定。
时间就这样僵持着,季芸忍不住地想,可要是这次死了,那也许就再也没机会活了。
上天厚爱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如此辜负,惹恼了上天,不让入轮回怎么办?
“嗯,本侯看着,你动手吧,你在本侯这里不是唯一,本侯会给你收尸的。”
季芸听着沈靖舟满不在乎的话,冲动占据了主导,她想死就死吧!
大不了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她快速举起匕首,用力刺去。
那一瞬,沈靖舟眼中闪过一瞬慌乱,他的手掌迅速劈在季芸手腕处,那力道大得,季芸以为她手腕被砍断了!
哐当,匕首落地的声音响起,夹杂着雨声,在黑夜里尤为清脆。
季芸重重地摔倒在地,沈靖舟走到她面前蹲下,他眼眸里的冰霜迅速冻结,浑身都带着肃杀之气,季芸忍不住的哆嗦着
只见他宽大又粗糙的手,用力的捏住季芸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林宝儿,既然你敬酒不吃,那本侯就不客气了。”
说罢,沈靖舟突然捏住季芸的脖子,直接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
季芸双腿不停的蹬着,她的小手不停地拍打着沈靖舟的手,希望他能停下,整张脸面色涨红,因为挣扎而显得皱皱巴巴。
沈靖舟毫不在意季芸挠痒痒般的拍打,他直接这样举着季芸,走至小榻前,将她狠狠摔在榻上。
季芸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她剧烈的咳嗽着,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夹杂着泥土的空气。
“按住她,本侯要动手了。”
沈靖舟并没有让她多喘息一会儿,他甚至无比厌烦季芸,他没有耐心和她耗了。
那四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按住季芸的四肢,她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大声地咒骂着:
“沈靖舟,你不得好死,你王八蛋,你混蛋,你断子绝孙……”
沈靖舟置若罔闻,他抓过季芸的手腕,用力一划,一股鲜红的血液流出,他赶忙拿着大碗来接着,面上是疯狂的喜色。
季芸的咒骂变成了嚎叫,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脸上青筋暴起,汗湿的碎发黏在脸上,剧烈的疼痛直往她脑子里钻。
眼中的恨意将她整个人归于平静,她没力气了,整个身体也慢慢轻了起来,她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滴答滴答滴答……,打在窗沿的雨滴却好像不知疲倦般,发出声响,将整个春华院笼罩在空灵的滴答声里。
红袖听着哭喊声渐渐消失,她整个人被担忧,恐惧,愧疚包裹,她强忍着这些情绪所带来的不适,如木头桩子般立在门口。
沈靖舟看着满满一大碗血,十分满意,他拿出金创药,粗鲁地洒在季芸的手腕上,带着四人转身离去。
行至门口,沈靖舟看都没看一眼红袖,嫌恶地说着:
“从明日起,每日去孔先生那里给她端一碗药来,亲眼看着她喝下,看好她,若是她有任何闪失,本侯将你剁了喂狗。”
红袖咽了咽口水,想将恐惧压下,好让她能完整说出一句话,可沈靖舟并未停留,直接走了。
红袖踉跄着跑进屋里,看着榻上奄奄一息的季芸,反而冷静地将她伤口包扎好,将她因挣扎而凌乱的衣裳抚平,又拿着毛巾一点点擦拭她的脸颊。
而季芸早早地就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