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秧秧左手捧着一束鲜花,右手拉着一个小女孩走入病房。
病房干净整洁,窗口的阳光洒入,也增添了一分温暖。
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着清秀的脸,却紧锁眉头,看起来正在做着噩梦。
旁边还有一个护士正在照料。
“远阳哥哥!”
小女孩忍不住惊呼出声,跑到了病床前。
护士瞪了一眼,有些生气:“病人正在休息,请不要大声说话。”
随后她看到门口的秧秧,语气柔和了些:“秧秧小姐,又来看望苏先生啊。”
秧秧红唇轻张,摸了摸果果的头,将花瓶里的花替换掉:“是啊,真是不好意思。
果果这孩子太担心他了,所以刚才失态了。”
护士看了一眼果果,后者正低着头,小脸上满是做错事后的局促不安。
“那你看好她,可不能打扰病人休息。”护士的脸色缓和下来,“需要我为你带来苏先生的病情报告吗?”
秧秧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待护士离开,果果才小声的开口说道:“对不起,秧秧姐姐,刚才……”
“没有关系的,坐吧。他睡得很沉,不会被你打扰的。”
秧秧没让她继续往下说,拉着她坐下。
秧秧看得出来,果果是个敏感的女孩,她没必要让这些压力降临到这女孩身上。
果果看着床上的苏远阳,犹豫了片刻后弱弱道:“远阳哥哥,他什么时候醒?”
秧秧看着苏远阳,心中五味杂陈。
今州城边庭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就下令为苏远阳提供一切能提供的帮助。
这一个月来,医院同时使用异能力与现代医疗技术治疗,不遗余力对苏远阳进行治疗。
那一战给他留下的那些狰狞的伤口,也已经愈合。
若不是如此,那些伤口一定会吓到看见的每一个人。
所以现在的苏远阳,看起来只是一个陷入了昏迷的病人。
可是……
她要怎么告诉果果,苏远阳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醒不过来。
这一个月来,今州城最好的医疗资源都已经出动,为的就是治疗苏远阳。
但医院专家在激烈的讨论后,最终都得出了一个结论:
苏远阳,大脑与灵魂受损,苏醒时间未知。
最乐观的估计也要一年才可能醒来。
最悲观的估计……可能,一辈子也醒不了。
秧秧深吸一口气,对着果果强笑道:“远阳哥哥太累了,再让他睡会吧。”
“等他醒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她实在是不忍心,把真相告诉果果。
这孩子自从那天被救下后,鉴于她已经没有亲属,就被送到了今州城官方开设的福利院。
不过之后就一直处于闷闷不乐的状态,又多次请求希望能见见苏远阳。
秧秧在知道后就带她来了这里。
“这件事情不怪你,不要自责。当时哪怕没有人在他身后,他也一样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她对着果果说道。
秧秧表情复杂地看着还在昏迷的苏远阳,又揉了揉果果的头:“不要太担心了,会好起来的。”
那天,苏远阳本来有机会逃跑,或者是与那只[巨浪级]拖延时间。
但是,苏远阳却毅然决然站在那条街上,拔出直刀面对[巨浪],直至倒下。
远处,有果果,还有无数像果果一样的人在等待疏散与救援。
正是因为苏远阳拦住了它,才能让群众们顺利撤离。
也因此,让今州边庭高度重视此次事件。
秧秧坐在病床旁边,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东西放在床头,一边说道。
她打开了一张照片,眼神复杂地看着照片里的两块金闪闪的徽章,缓缓说道。
“苏远阳,这是你的徽章。”
“鉴于你功绩卓越,为497名群众的疏散争取了时间,并且击杀了[巨浪级]残象。”
“夜归军团与天工决定,共同为你颁发徽章。”
她的嘴角勉强扬起笑容:“不过,你现在还在睡觉。我身为你的队长,先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
等你睡醒了,我再还给你。
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是我的队员了。”
秧秧拿出一份通知书。
“你看,你现在已经是夜归军团的正式成员了,隶属特殊调查003小队。
炽霞也加入了咱们003小队,至于白芷,她说还在考虑。
你的直刀也在对战中损坏了,军团决定奖励一把刀给你,不过这要你亲自前去领取才行。
还是要等你醒了,军团会为你举行授勋仪式。
可不要小看这两块徽章,有很多人到现在都没有获得过徽章呢。你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
果果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蓝头发的姐姐轻声自语。
有一些听懂了,比如夜归,巡尉,还有一些她没听懂。
她的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是失落与……自责?
秧秧姐姐,在自责什么?
她的心里泛起疑惑。
果果比同龄人都要早熟,因此通过脸色看出他人的真实想法并不是难事。
她叹了口气,眼底同样是落寞,看向天花板。
她已经把苏远阳当做了救命恩人。
爷爷不在了,远阳哥哥也没醒过来,现在自己在福利院,自己未来的路又该怎么走。
一时间,一种迷茫与无力感涌上了果果的心头。
“果果,果果?”
秧秧的声音把果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抬起头,看见福利院的护工已经站在门口。
“要回去了吗?”果果眼底流露出不舍,小脸上满是失落。
“没关系的,下次秧秧姐姐还带你来,好不好?”秧秧蹲下身安抚道。
“这次让护工阿姨带你回去,下次姐姐送你回去,可以嘛?”
果果眼眸低垂,点了点头,走向门口,护工牵住了她的手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你在福利院好好生活,姐姐也会经常去看你的。”秧秧对着果果笑了笑。
片刻之后,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秧秧坐在椅子上翻阅着这周的病情报告书,美眸中时而凝重,时而放松。
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苏远阳左手的“声痕”,闪过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