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自己没看错后,谢茵陈不动声色地捣了下徐斯年的胳膊,示意他仔细看。
徐斯年状似无意地扫了眼来参加村民大会的人,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赵村长和庞村长,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那两人没有躲藏的意思,不止谢茵陈和徐斯年注意到了,村长和刘支书也看到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的。
“那两个家伙怎么来了?”
“八成是来看笑话的,我让红雷弄走他们。”
刘支书沉下脸,掏出手机给杨红雷发了个消息,让他赶紧把人请到一边去。
坝前村的事,大家关起门来再怎么闹都没事,但外人要想看笑话,那是绝对不行的。
杨红雷的行动很迅速,三两句话就戳中了两人的心坎,把人带到村委会休息去了。
看到这一幕,村长和刘支书心里舒服多了,谢茵陈和徐斯年忍不住相视一笑。
“喂喂,下面我宣布,本次村民大会正式开始,下面由我来介绍召开此次村民大会的原因......”
村长的声音铿锵有力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人群中有之前听说过什么的,也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在听完村长说出的原因后,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
有人认为王副主任一家吃相太难看。
有人认为坝前村如果能直接对外出售,的确能多挣不少钱。
也有人认为加工药材太复杂,坝前村没有金刚钻,不该揽瓷器活。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还不等村长说别的,大家先辩论起来了。
王副主任和两个儿子听着人群里的声音,晦暗的眼底再次泛起光来,渐渐来了精神。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目光停在了王三婶子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王三婶子半眯起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开口了:
“加工过的药材比新鲜药材最少贵一倍,多的三四倍、五六倍、甚至十倍都有,我家孩子也是想着让村里多挣钱,年底让大家的分红好看点,这也错了吗?”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被身边一圈的人听到,并没有传太远。
说完,她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心里期待着有人附和她的话。
下一秒,她看到身边的人都看了过来,心里更得意了,只是脸上还看不出来。
这才对嘛,谁家好人会跟钱过不去?
凭啥他们辛辛苦苦干活,大头都被谢茵陈两口子拿了?
“他三婶子,你这是从哪听到的小道消息,需要炮制的药材比新鲜的贵没错,但咱们种的都是简单的,也就烘干一道程序,顶天了也就能翻一倍。”
“一倍也不少了,既然能多挣点,为什么要把钱让出去?”
“你说的简单,咱们村有烘干机吗?知道该烘干到什么地步吗?烘干后怎么区分品质你知道吗?”
“玫瑰花下来了,你儿子出来蹦跶了,早干啥去了?在这装行家,真当我们傻吗?”
田婶呸了一口,一脸鄙视的看着王三婶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俩儿子是被开除回来的,回来就回来吧,在村里干活也能养活自己,但是......”
她冷下脸来,“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污蔑人家小徐,你俩儿子回来的晚不知道,难道你们两口子不清楚小徐为咱们做了多少吗?”
“他一不是咱村的干部,二没收咱村的钱,三帮咱解决了新鲜药材的销售问题,挣点钱咋了?”
“还吃人血馒头,我呸!”
上午杨奶奶和王三婶子打架的时候,她是在现场的,知道王三婶子说话有多难听,这会儿实在没忍住骂了回去。
骂完她还不解气,狠狠瞪了王三婶子一眼后拨开人群走到了发言台上。
刚才说话时,她刻意提高了音量,大半个广场的人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谢茵陈和徐斯年自然也听到了,看到田婶这么维护他们,两人心里都暖暖的。
虽说有些腌臜事,但村里大部分人还是有良心的。
村长看着上台来的田婶,笑着问了声,“小海他娘,你上来有啥想说的吗?”
田婶点点头,抓起村长面前的话筒拿到身前,“今天这个事,我想跟大家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大家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直接说。”
话音落下,广场上瞬间热闹起来。
“婶子,你说吧,我们竖起耳朵听着。”
看到大家捧场,田婶心里憋的那团火稍微小了些,忍不住和大家说起掏心窝子的话来。
“当初,是徐斯年向镇长推荐,又有茵陈在村里开诊所,咱们村才被选为美丽乡村建设的试点村,才让镇长给咱开绿灯,搞建设。”
这话一出口,喧闹的广场逐渐安静下来,后来回来的人忍不住向身边的人打听起来。
原来,徐斯年这么厉害吗?
田婶不管广场上的人怎么说,自顾自地说着:“建设美丽乡村的计划书,是茵陈和徐斯年一起写的,种植基地做三品认证是徐斯年用百亩荷塘探的路。”
“基地的菜种、花苗、丘陵的树苗、基地使用的草本农药、甚至有机蔬菜最初的销路都是茵陈利用自己这些年在外面攒下的人脉搞定的。”
“前段时间丘陵被人浇混了洗衣粉的热水,律师是徐斯年找的,没多收咱一分钱,就连乡里的加工厂,也是优先录取咱们坝前村的人。”
“对了,咱村得的那三百万捐款,也是人家好心人为着茵陈捐的,现在就因为一点药材,某些人就说茵陈对象吃人血馒头,明摆着过河拆桥,也不怕掉河里淹死!”
田婶看着人群中的王三婶子,恶狠狠的诅咒了一声。
王三婶子的脸黑了白,白了黑,呼吸急促,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样子。
“现在咱们签了合同了,玫瑰花的销路不用愁,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真像老王家说的那样,咱们委托加工厂加工,自己销售,咱们真的能顺利卖出去吗?”
“你们真以为药材买卖那么简单呢?咱们这又不是啥道地产地,人家凭啥来收咱们的药?”
“凭咱没良心、过河拆桥?还是咱村除了茵陈外谁还有这方面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