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雅,欢儿的伤治的怎么样了?九殿下明日可就要启程回京了!”
头发花白的王太傅在正堂里正襟危坐,过问起留在府里秘密治伤的孙子王氏的伤情。
王氏的母亲,户部左侍郎王婷雅则是面露苦相,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这些天王氏特意遮住了自己的脸,以府内小侍的名义请来了京城周边的大量名医来瞧伤,但绝大部分都束手无策。
只剩下一些捞偏门的法子。
“母亲....欢儿受伤太重,而且当时没有及时治疗,已经无药可救,彻底不能人道了...只剩下...”
王太傅挑起眉,喝问道:“还剩下什么?还有其他办法能救吗?你有话快讲!”
王婷雅本不想说,因为她觉得根本不靠谱,但母亲一直在不停质问,于是开口道:“前两日女儿寻来一位西洋的金毛胡医,她看过伤后说可以以手术之法给那活植入一块骨头,让它能够勉强堪用起来....”
“什么玩意?”
王太傅瞪大了眼睛,听起来一时也有些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要开刀切开,然后安一块骨头进去?!”
“是的...这个胡医说的东西闻所未闻,而且举手投足间状态癫邪,实在不像是个正常人...欢儿一听也是被吓得够呛...咱可别折腾了。”
“........手术..”
王太傅沉吟了半晌,随后似是下定了决心,冷声道:“你把那个胡医...不我跟你去欢儿房里,你让那个胡医好好给我说说她的这个什么手术植骨之法。”
闻言,王婷雅一脸的错愕,“母亲...你不会是真要让欢儿开刀吧?他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个罪!而且万一做坏了,那岂不是彻底废了。”
王太傅沉下了脸,厉声道:“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难道你就甘心我们王家的大计坏在你那不中用的儿子身上?被九殿下像块破布一样赶回家?你想过没有?你和老娘的老脸都准备往哪搁?”
闻言,爱子心切的王婷雅也蹙起了眉毛,难得的反驳起自己的母亲。
“母亲!九殿下已经变心了!要带那个小郎君登堂入室了!就算治好了欢儿的伤,又能改变的了什么?还有什么意义?”
王太傅沉下了脸,“意义就在于,欢儿是我王念慈的孙子。九殿下不过是带着个宠侍回来而已,欢儿依然是,以后也继续会是福熙王府的正君,甚至以后也将会是未来的帝君。”
自己是女帝与姬逸莨的老师,而且是清流的领军人物,只要自己坚持不退让,王太傅笃定姬逸莨和女帝没有理由不会随便把王氏给废了。
所以给王氏治伤,至少让他看起来正常,才变的如此的重要。
王婷雅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将胡医请到了府里,一同前去王氏的闺房。
闺房里,王氏躺在预备好的床榻之上,由粉色的床幔遮住上半身与脸,只露出下半身,以供前来验伤的医生检查。
床幔后面,王氏身体微颤,拧紧眉心,面色铁青,一脸的欲哭无泪状。
这些天他治伤已经治的心力憔悴,不堪的部位被陌生的女人每日验看,让原本心高气傲的他有种被百般作践的感觉,犹如窑子里的窑伶。
而更绝望的是,今天甚至可能还要被开刀,安一块骨头进去。
一阵恐惧感油然而生,让王氏紧张的小脸更加的煞白。
床幔的另一面,王氏母女已经入府胡医已然在商议手术的细节问题。
“二位王女士,请相信喔滴技术,喔在喔们萨克森王国也是有名的名医,喔代表着喔们西方最尖端滴医疗科学技术!”
这西洋胡医鼻梁高耸,满头金丝披肩,一双蓝瞳好像猫眼,一身皮夹克紧身裤,将饱满的肉体紧绷在一起,看起来圆润异常,身形人高马大,嘴里操着并不标准的大媚话。
王太傅面对她倒也没有架子,表情像个老奶奶一般慈祥的问道:“那,不知姑娘姓名,年龄几何?又是为何来到我们大媚地界的呢?”
其实王太傅对这金毛妹是有疑虑的,虽然她如此吹嘘自己的医术,可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从年龄上来看,实在是和所谓名医不搭嘎。
金毛妹瘪了下嘴,虽然大媚话说的不利索,但是这老太的不信任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她挑眉答道:“鄙人滴名子叫做苏菲.冯.科赫,泥可能不知道,在喔们滴国家喔也算是个贵族。只不过喔醉心于医疗科学研究,但喔却被国内的那些老顽固老学究排挤,甚至让国王把喔流放了出来。喔在流放途中偶然听到东土有一种叫做麻沸散滴药物,可以让人长时间滴昏迷,是对喔滴外科研究很有帮助滴,于是喔就来了。”
王太傅轻笑一声,“你们西方没有麻沸散这类药物?那看来还是我们东土的技术更发达一些。”
苏菲挥了挥手手指,勾唇道:“东土有句古话叫术业有专攻,东土的药物应用和内科确实有些独到之处,八过喔们西方的技术也在迅速提高,比方说物理和喔所研究滴外科,就更胜一筹。”
王太傅勾唇点了点头,虽然这丫头说话有点奇怪,但说起话来倒还算有趣。
“你等等...”王婷雅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铁青的问道:“你没有麻沸散,那你以前怎么做的手术?”
苏菲摊起手,“说来这个就很生气,以前做手术都是把人捆起来,但很多滴人都扛不住痛苦,活活的被痛死了,于是她们就把患者滴死亡都归咎于喔滴头上,陷害喔被流放。”
闻言,王婷雅与她儿子王氏都面色变的煞白。
王氏更是吓得双腿开始颤抖起来。
这人是真的狠,以前都是硬剌的吗?
“母亲...要不还是算了?”
王婷雅想要退缩,但王太傅却摆了摆手,然后继续问道:“那请问苏菲姑娘,这接骨手术具体是怎么做的?”
“看来老王女士更有科学精神呢,实不相瞒,这项技术还是喔在黑州滴卡斯提利亚殖民地发明的。她们滴总督丈夫也是相似的症状,于是喔就先拿殖民地的奴隶做实验,先是用木棍,铁丝,但都会腐烂坏死。最后喔就把他们滴手指切下来,剃出骨头,削和大漠到足够细,再把它接入患处最后终于成功让一个实验者活下来了。”
苏菲腔调古怪说起话来有点可笑。
但讲的内容却听的其他三人毛骨悚然,就连老成稳重的王太傅也不免心中一阵恶寒。
这帮西洋人可真是太狠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她简直就是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