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修道宗门的路上,林玄心脑海中一直思考着李江之事,李江乃歌乐山门的元老歌者,修为等阶三级,在宗内极具声望,昔年频繁登临天元庆典,近时参与却少了。至于李泽超,方才入世,仅二十左右,该是个后娶之子。
“唔?”步入传送阵,他便听到喧嚣之声,此处大部分区域皆属敦煌仙境租赁,响声源自他们自家坊中。
“是坊中之人。”傅城几步上前应道。
接近门口,只听一刺耳女音叫道:“你不是说过被逐出宗了吗?不是说没有修为了吗?此刻又做什么?”
“妹妹,你这话说得太绝情了,这般欺骗双亲,还讲什么道心!”
“道心?她早被贪婪啃噬殆尽了。要非本尊来京都查探,不知你要瞒到何时?养你长这么大,你竟连孝顺之心都无,真是丧尽天良!众同道瞧瞧,正是此人,王烟,置母于不顾,贪图都市繁华,家中弟弟婚事所需都拿不出来,她还不管不顾!”
此声,莫非是铁杵的母亲与小弟?
只见铁杵桌上杂乱一片,她自己却是坐地痛哭不已。
“林,林宗主。”
穆桂与王静峰尚未归府,众人忙碌之余,偏又添了如此闹剧。
“何事?”林玄心下巴轻点指向那破碎一地的修行用具。
“那是王烟之母与弟,甫一到场就开始喧闹,指责王烟骗家人说自己被宗门弃置,没了修炼之源。年前只给了万枚灵石,承诺寻到新修炼之地后再给,估计是她小弟怂恿之故。只是往后王烟陆续还是给家里送去了近两万枚灵石。”傅建见无人解答,只好站出来禀告。
“究竟何由?”林玄心目光微凝,示意铁杵的桌子。
“是她小弟推的。”
那边,铁杵的母亲见到上位者到来,不禁有些胆怯,却又见林玄心沉默,便再度开口控诉:“家里人都快心焦至极,你父亲的丹药都断供了,你怎能下此狠手?啊!”
“休要再多言。”林玄心头颅微拧,一声低沉的呵斥响起。
或许是音量略低,铁杵的母亲未闻此言,或是无心留意,仍在抱怨不休。
“给本尊闭嘴!”
世界瞬间陷入寂静。
“你又是何人?我家族之事,岂容你多管闲事?” 铁杵之弟神色狠毒,果然面相能反映人心。他鼻梁挺立,嘴唇紧抿,但从他脸上,林玄心一眼看透其恶劣本质。
“傅城。”
砰砰砰,清脆响声不绝于耳,左右四记耳光打的王弟头脑嗡鸣。
铁杵母亲惊恐不已,那声音之锐,犹如成熟瓜果裂落一般,她儿子脸庞上的淤红显而易见。
“竟敢动手打本尊。”
“傅城,若他再有所动作,就打断他一腿,我会一并担责。” 林玄心身处高位已久,举止间的威严自然形成,脸色阴沉之时尤为吓人。
全场一片寂静,连同敦煌仙境的修士也压抑呼吸。
从未见过如此冷冽的宗主之姿。
“晓玲。”
“宗主。”
“计算一下,坊中遭受多少损失,他此刻若赔还,则万事大吉;若不,就请告知分管长老王副,好好‘招待’一番。”林玄心微微呲牙,荧光之下,锋芒隐隐毕现。
越是贫困地区,越知何谓“款待”。
此刻王弟已非呼吸细微那么简单,双腿已颤抖起来。这废物平日靠着蛮气撑着,遇弱则欺,遇强则退缩。
“妈。”
“拨通护宗法阵,召唤执法者。”
铁杵的母亲一愣,继而扯住坐在地上的铁杵大声喊着:“就那么看着弟弟被抓?你非要逼死咱们全家吗?”
“林,林宗主,不要啊--”母亲的拉扯下,铁杵满脸是泪,还恳求地为弟弟说情。
“等一会你自己去执事殿办理退离吧。” 林玄心不喜干预他人之事。去年年底听王烟电话提及,也曾给她指引了三条道路,但她一条都没采纳,而是欺瞒着,拖延着。凭她弟的智商,林玄心敢说,若非后来她给了近两万枚灵石,只怕他根本没发现被蒙蔽了。明显的,早就说没了修炼收入,却借贷又找不到新门路,在这繁华京都,一砖之地便要千枚,能生存已是不易,哪能另找出两万多供给家里——这不是明摆着表示有收入嘛。
凡人若不能自立,便断不得身后事,实为无奈之举。
铁杵呆滞了,今年她的修为进阶,月收入已经近万了,也许是日子舒坦了,眼看家人催逼再三,就偷偷给家中打了些灵石。
“宗……宗主,我立刻让她们离开。” 铁杵扶起母亲,哭腔满含哀求:“你先出去,我打给你灵石,行不行?”
铁杵母亲仿佛受电视剧影响,看了看林玄心,又望向女儿,“谁知道你们是在做戏。”
嘿?
做戏?
林玄心气得一笑,“呵,你倒是懂些道理,那想要如何呢?”
“妈--”
铁杵母亲用力推开了她。
“只有几个要求,若能满足我们即刻离去。”
“请说。”林玄心找了张蒲团坐下,看向她,脸上的微笑渐浓。
“第一,得给我们十万枚灵石。”
“嗯。”
铁杵母亲受到林玄心干脆的回答鼓舞,利索地说出第二个要求:“第二,往后她的每月修为收入,需给家中六千枚,发工资那天就转,我知道她每月修为收入过万,你们是初五发放修为奖励。我不多要,以免说我这个娘亲偏爱她姐姐。”
“哼,这事儿我管不上,怎办?”
“我知道修为奖励都打在灵脉卡上,对吧?”
“确实如此。”
“给我一个账户,每月发工资时,你们把她的修为收入扣除六千打入我们账户。”铁杵母亲看着肿脸的儿子,心中怨恨至极。
倒是能想到这一步,这一生灵机似乎只用于算计了?
“的确是个主意,再有何条件?”
“第三件,这些东西,” 铁杵母亲指了指桌上修行器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