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格斗馆。
场边四把檀木椅,中间有小桌隔断。
左到右依次是刘橙武、微生雨、梅涅克和尼古拉斯。
“老师,请喝茶!”昂热恭敬弯腰,双手捧景德镇青花瓷杯,给刘橙武奉茶。
一左一右站在两边的两个小辈,小心瞅一眼,暗红茶水里二氧化碳不停冒泡。
楚子航:“……”原来这世界上真有不孝逆徒用快乐水奉茶。
路明非:“……”我是不是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尼古拉斯聚精会神,他没有像样的拜师,从来没有奉过茶,表示学到了,以后他也要这么做。
刘橙武接过茶杯,喝完冰阔乐。
坐在左手边微生雨无语,一大早喝可乐,这是那门子健康的生活方式。
奉茶过后是久违的师徒日常。
“真是令人怀念啊,昂热 !”梅涅克在场边观众席感慨。
刘橙武与昂热师徒俩相对五米站定。
昂热手持八面汉剑,四尺青锋二指狭长。
如临大敌,“我一点都不怀念。”
一天到晚挨揍的痛苦回忆,他为什么要怀念。
刘橙武拿出一把120cm的钢尺。
昂热瞳孔一缩,嘴皮子哆嗦:“这难道是……”
“没错就是当初天天揍你的那一把,”刘橙武并指扶过钢尺,犹如抚过剑身。
昂热:“……”多狠啊!您老期待重新揍我很久了吧。
梅涅克是一个念旧的人。
卡塞尔学院一号格斗馆。
两千平米的空旷场地,一比一还原德国卡塞尔庄园的格斗场馆,绝对带给昂热宾至如归的感受。
熟悉明亮白炽的灯光,熟悉棕木打蜡的地板,熟悉寒芒闪烁的钢尺,以及容颜未有半点变化的老师。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昂热身体紧绷,他感觉回到了一百一十年前,那个二十岁年轻小伙子的自己。
压力剧增。
大吼一声:“老师,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圣灵剑法我已经炉火纯青 !”
刘橙武冷漠的脸,没有丝毫表情:“哦,是吗?”
昂热瞬间启动一刀修罗,以七阶刹那的速度前冲。
刘橙武以同样速度消失在原地。
砰!
钢尺与长剑在场地中央,交击僵持。
昂热咬牙双手全力抵挡,手臂震颤。
刘橙武单手纹丝不动。
高下立见。
昂热撤步后仰,钢尺贴鼻尖划下。
丰富的战斗经验,精准把握稍纵即逝的时机,快步进发:“三乘三除三乘四减一,剑十一 。”
楚子航深入修习过,他知道这一招是三虚三实三隐四强击一致命,共十一种变化。
钢尺无须理会三式直奔面门的虚招,一尺化七拦截点向咽喉、膻中、关元的三实招。
四尺后发先至,迎接手腕一抖四式重叠的重剑。
半秒不到连续击中剑尖四次。
巨力反馈长剑猛烈颤抖扭曲如蛇。
昂热强行握紧不让武器脱手。
‘太强了,这份力量 !’
剑十一难以为继,切换剑十五专心防守。
刘橙武信手拈来,一尺化七,七再化七,四十九尺海啸倾覆。
长剑十五组成盾墙,任由惊涛拍岸,巍然不动。
刘橙武虚眼打量,剑影成盾后方游刃有余见招拆招的昂热,固执如少年的双眼。
‘昂热,你成长了 !”
不再留力,一重尺拍碎盾墙,昂热双腿犁地倒退十米,在光洁的地板摩擦刺耳的声音。
剑尖下刺地板,躬身大口呼吸,热气腾腾,汗流浃背。
庆幸刘橙武没有选择追击。
钢尺平举,指向昂热鼻尖:“如果你就这点本事,我就要结束这场无聊的过家家酒游戏了。”
赤裸裸的羞辱,昂热自尊心受挫,激起更强的反抗情绪。
他对右边的尼古拉斯吼道:“老牛仔 ,解除戒律 !”
完全看呆两人战斗的尼古拉斯一个激灵,大声回应:“明白 。”
卡塞尔全部是会超能力的小龙人学生,没有覆盖全校的戒律第二天就会被掀个底掉。
尼古拉斯在百年里多次改进强化言灵·戒律的炼金阵,目前能阻止不完全的龙王释放言灵。
右手拇指食指打一个响指,解除格斗馆范围的戒律。
元素开始活跃。
昂热激活黄金瞳,踏入时间零的领域。
成为掌控权与力的暴君刺客。
「六十倍时缓」
宛如隐形,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里不见其踪影。
昂热出现,在半空下坠。
刘橙武横尺,举起。
长剑斩在钢尺腰身。
瞬间移动,第二个昂热下蹲在地,奋力起身上撩长剑。
第三个昂热斜刺腰眼。
第四个昂热剑斩右臂关节。
微生雨手掌五指按凹檀木椅扶手。
第五个昂热下切左小腿。
楚子航思绪如电推演,他想不到解法。
第六个昂热目标是右大腿。
路明非心惊肉跳,第七个昂热倒转手腕,刺向神经密集的腋下。
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
梅涅克捏把汗,他清楚昂热是在向老师交一份长达百年的答卷。
二十二招千剑一瞬,从四面八方攻来。
所有人在想刘橙武会怎么应对,还是无法阻挡。
第二十二个昂热,真正的昂热从左至右斩向脖颈。
怒吼:“老师,我的速度追上超越十阶刹那了!”
刘橙武眼瞳灼灼如盛夏之火。
一步踏出,
向前向后向左向右,
向四面八方,
千手千尺。
尺架剑截钢铁风暴,迸溅火树银花。
刘橙武手心钢尺垂下,身形旋转拔地而起,旋转的钢尺拨开密集的剑影风暴。
滞空踏风,左手背负,右手握尺斜指,姿态云淡风轻。
昂热回到原位,十握举剑,元素汇聚一道巨大剑气,刺破格斗馆的屋顶,瓦砾飞散。
狮子沉静的金目,淡淡白光。
‘老师,请看我百年磨砺的一剑。’
许多卡塞尔师生惊奇仰望。
浅白的数十米剑气斩破屋顶,一寸寸划开一道巨大的伤口,天光乍泄。
刘橙武神色有一抹欣慰。
斜指的钢尺上扬,纳天光聚一剑。
浩大剑光与巨型剑气相激。
爆发的嗡鸣,就像近听寺庙撞钟,卡塞尔所有人的耳里出现了长达30秒的失聪。
剑光摧枯拉朽击溃剑气,昂热怔怔,刺目的剑光淹没了他,身体轰飞,上半身西装破碎,摔落在大门前。
昂热仰躺,一动不动。
刘橙武走到他身边。
钢尺下坠刺进地面竖立,尺身有一道十厘米显眼深邃的剑痕。
昂热眼睛直愣愣,盯紧那道剑痕,不敢相信自己做到了。
他听到刘橙武充满笑意的话:
“笨徒弟,你出师了 !”
眼泪不争气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刘橙武大步出门,仰天畅快大笑。
心潮澎湃的微生雨追上他,搂住他的大臂,被他发自内心的喜悦感染。
梅涅克走到昂热身边。
昂热的睡脸放松,嘴角无法抑制的笑容。
芬格尔激动的窜出门边花坛,一张照片定格,相机即时洗出照片,交到梅涅克手中。
梅涅克拿出钱包,把这张百年后的彩色照片,放在百年前黑白照片的对面。
两个倒地昏迷的昂热。
一者年轻,眉头紧锁,倔强不甘。
一者年迈,眉头舒展,喜悦释然。
百年弹指一挥间。
感慨万分:
“恭喜你毕业了,昂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