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顶楼,屁股还没坐热。
沈泊舟在Sc的一位女助理就敲门进来,示意可以去开会了。
而季秋正丝毫不见外地坐在老板椅上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沈泊舟面色温柔地站在她身旁。
不仔细看,还以为沈泊舟是汇报工作的员工,季秋才是老板。
助理能不惊讶吗?
知道沈泊舟很爱季秋,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爱啊。
她在心中感叹,果然还是两个女孩子的爱情更美好。
以往待过的那些公司,老总妻子来了,老总人还在休息室和别人偷.情呢。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季秋对助理的心思一无所知,她正忙着在心中对比沈泊舟的两间办公室。
和沈氏的相比,这间办公室更大,几乎占了这一层的四分之一。
只是装修风格都相差不大,出奇一致的性冷淡风。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后面有间简易的休息室。
可以洗个澡,睡个觉什么的。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
配套设施这么齐全,就差个厨房。
啧啧,这也太不人性化了。
万一会长哪天工作累了,自己想做个菜都不行,简直太low了。
要不是头顶突然响起的温柔声音,打断季秋的畅想。
她差点就要被自己的想法给整笑了。
\"那我去开会了,大概两个小时。要是觉得无聊就在公司转转,科技部那边有个展厅,有仿生机器人这些。\"
接着沈泊舟朝那名站在门口的助理招手。
话却是对着季秋说的:
\"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看,让她带你去就好了,饿了的话...\"
季秋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唠叨。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去吧。\"
瞧沈泊舟说的,搞得她跟三岁小孩一样。
无聊她不会玩手机吗?
饿了她不会点外卖吗?
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简直烦死了。
季秋抬手,手掌前后晃动,示意沈泊舟赶紧滚。
等下她还要给她妈打电话。
沈泊舟走了,用助理的话来说就是依依不舍地走了。
她站在原地,盯着季秋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连沈总被骂都不敢还嘴,更别说她了。
胆战心惊站在原地的助理弱弱问道:
\"那个季小...哦不...夫人,您想去转转吗?我带您去。\"
她害怕的样子衬得季秋像什么吃人不眨眼的豺狼虎豹。
季秋:?
她为什么要这么怕我?
\"不用了,你忙去吧,我在这等着就好。\"
助理如释重负,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微笑...?
季秋有些懵,这是她第一次来Sc吧?
她在心中自问自答,是啊。
那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她?
搞不懂。
\"那您有需要叫我就是,我就在外面。\"
待助理出去后,季秋不再想这么不要紧的事情。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通话记录中最上面的一个号码。
那头的人似乎也在用手机,所以只嘟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妈,你说你要和我爸离婚。\"
不拐弯抹角,季秋玩的就是开门见山。
叶广琴毫不犹豫应了声是。
\"昨晚你不跟沈泊舟说,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像是为了防止叶广琴再用什么性格不合的烂借口,她又道:
\"如果你连我都不愿意告诉,那这世界上就没有你能倾诉的人了。\"
这番话似乎起到了作用,叶广琴没有说话。
她在思考,思考该怎样对季秋坦白。
季秋等得有些不耐烦,索性站起身朝办公桌正对面的落地窗走去。
这间办公室拥有连接两个不同方向的落地窗,比起沈氏那间办公室的落地窗。
这里看起来更为壮观。
对面就是首都地标建筑金融中心。
Sc大厦比金融中心还要高一些,站在这好似将整个首都踩在脚下。
远眺甚至能望见地平线的弧度。
季秋终于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的霸总都喜欢站在这忧郁深沉地望着窗外的景致。
因为太爽了,有种把世界踩在脚下的感觉。
她笃定,要是下雨,这里会更加壮观。
前提是你没有恐高。
\"你爸工作的那家工厂破产了,他失业了。\"
季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所以呢?\"
难道就因为失业吗?
季斌以前又不是没有失业过,那个时候怎么不说离婚?
这样的理由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至少在季秋面前站不住脚。
叶广琴又开口了,这次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
是那种想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感觉。
\"我和你爸结婚这么多年,家里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很少有发言的机会。你知道,我不是甘于做被别人掌控的人。\"
被别人掌控...?
季秋觉得好笑。
她在嘲讽叶广琴的话,也在嘲讽自己。
小时候,季斌和叶广琴吵架,有时候甚至会动手打叶广琴。
事后季秋劝叶广琴和季斌离婚。
是的,没错。
她作为女儿,劝自己的父母离婚。
季秋本就和叶广琴更亲近些,这话些她当然是出于心疼叶广琴的遭遇才说出来的。
她不愿意看到母亲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
所以她说了些对季斌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她以为这样能安慰最敬爱的母亲。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
等俩人和好,叶广琴转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季斌。
多么讽刺...
隔天季斌就给了她一巴掌,说怎么生出了她这么个不希望父母好的死女儿出来。
彼时季秋才九岁。
至此,她再也没有插手过父母的任何事情。
早就说过,她是个很记仇的人。
就算是她的父母也不例外。
他们吵也好,打也罢,就算是闹到写离婚协议。
只要不影响自己,季秋从不说话。
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了。
现在突然说离婚,对她来讲。
除了刚开始的震惊,剩下的只有麻木。
因为从小到大,他们说了无数次要离婚,写了无数次离婚协议。
离成了吗?
没有。
想起这些,季秋的眸光黯淡了下来。
小时候的痛,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用因悲伤变得沙哑的嗓子道:
\"你要离就离吧,不用特地过来征求我的意见。\"
顿了一瞬,她抬手食指轻点面前被擦的铮亮的玻璃。
不仅是对叶广琴,也是在对小时候那个天真的自己说:
\"我的意见早在十多年前就告诉你了。\"
为何悲伤?
是与那个小时候的季秋感同身受。
她曾经一度觉得她妈妈是个无可救药的人。
一边在名为婚姻的泥潭中苦苦挣扎,一边又为自己拥有三十年不变的婚姻骄傲。
多么的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