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瑾见她眼神迷离,想起此前她在胡玉楼调戏女子,不由得拽着她往边上站着。
阿琳楚一笑似万花盛开:“谢公主,属下定教会公主。”
穆锦安被她这一笑迷了魂般,推开李怀瑾的手,倒上一盅酒,递给阿琳楚,阿琳楚笑着接过,酒盅贴在穆锦安唇边。
穆锦安笑意盈盈喝了下去:“真香!”
阿琳楚“从前,姐姐也喜欢我喂她喝酒。”
穆锦安拉着她的手,打开几个箱子:“你喜欢什么衣裳,首饰,随便挑。”
阿琳楚摸着那金丝云锦海棠红绣花衣裙,面料细腻柔软,一股淡淡栀子花香气。
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的衣衫,只是摸了摸,便缩回手,眼睫垂下:
“公主,属下习惯穿死士的衣裳。”
穆锦安见她拘谨,将那衣裳包好,塞到她手中:
“若在长安,我就能送你新的,你留着以后想穿时便穿,莓萝番薯常穿我的衣裳。”
阿琳楚将衣裳抱在怀中,拿出腰间香囊,是掉在孙景嵱身边的香囊。
她扔进火炉中,那香囊中的兰花经特殊调制,可使醉酒之人暴躁易怒,随后离去。
帐外传来顾纹轩的声音:
“公主。”
李怀瑾拄着手杖,坐了下来,叹息一声“进来。”
顾纹轩一袭云烟长衫,温润有礼,手里拎着布袋:“见过公主表妹。”
又看着李怀瑾:“你这腿何时才能好?”
李怀瑾闻到他身上胭脂香气,冲着穆锦安使了一个眼色:
“顾副将,你布袋中装着何物?”
顾纹轩摸着耳朵,唇角浅笑:“没什么,公主,你这里还有马奶酒吗?”
穆锦安看破他的心思:“没了,你坐这等着。”吩咐莓萝去叫琪琪格送酒。
过了一会儿,琪琪格拎着两壶马奶酒来到王帐,一瞥见到顾纹轩,她看着穆锦安:
“公主,马奶酒。”
穆锦安:“给顾公子。”
琪琪格将马奶酒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顾纹轩从腰间蹀躞带解下钱袋子,沉甸甸一袋金子:
“酒钱。”
琪琪格打开钱袋子,脚步怔在原地,这么多金锭,她只拿了一锭金,剩下的还给顾纹轩:
“多谢公子。”
顾纹轩瞅着她脚上还是那双破洞棉布鞋,他从布袋掏出一双碧蓝绸面鞋靴,还有几盒胭脂,少年垂眸望着她,口中结巴起来:
“这也是赏钱,天..太冷了,你穿这.双鞋。”
琪琪格见鞋面上还绣着几朵花,她好奇起来:“这是什么花?”
顾纹轩捏紧衣角,瞅着穆锦安和李怀瑾两人在看书习字,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他离琪琪格近了一步,小声道:
“并蒂花。”
琪琪格浓眉低垂,她还从未听过这种花,难道是中原才能开出的花:
“何为并蒂花?”
许是她的声音有些大,穆锦安耳朵灵敏,手中握着的笔一个字都未写,等着听顾纹轩回答。
顾纹轩又扫视一眼,见他们二人未看着自己。
少年面颊染上一丝红晕,见少女神情疑惑,水灵灵的眸子,似夜间璀璨星空,泛着光泽,温柔照亮雪夜的路,他盯紧了少女的眸子:
“就是大雁花。”
琪琪格接过那双鞋靴,她不知大雁花是何物,不想让顾纹轩觉她无知,不再细问,她闻着那胭脂,香气怡人。
穆锦安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笑声,握着笔的手腕有些酸,大雁花,他怎不说夫妻花。
李怀瑾内心只感慨这愣头青,平日言语畅快,此刻扭捏,大雁花,真是丢他的脸,江晏清已亲上,他还言大雁花。
琪琪格忽的一声:“公主,这胭脂是上品,不如,我卖给您?”
顾纹轩心中咯噔一下,她这样缺钱,给她金子,她也不收。
穆锦安瞅着顾纹轩脸色难看眸色落寞,叮嘱道:
“琪琪格,顾公子赠你礼物,你可不能随便卖出去,尤其是这鞋靴,留着自己穿。”
琪琪格失落“哦”一声,顾纹轩见状将钱袋子塞进那新鞋靴内:
“这些就当是此后马奶酒的银钱,先拿着。”
少女抬眸对视上少年温润的眸子,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眸色娇羞望着他,草原儿女热情开朗,她自是知顾纹轩送她胭脂是何意:
“顾公子,谢谢你。”
琪琪格将时常佩戴在腰间的小葫芦解了下来,塞进少年手中,这是阿兄送给她的葫芦,让她将来送给心上人。
第一次有女子碰到他手,少女手指温热,似春日暖阳温暖着少年心间,他心头涌上一丝悸动,听见自己的心跳快了许多。
顾纹轩刚要说话,琪琪格捏着鞋靴,面容羞涩小跑着出了王帐。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李怀瑾喊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顾纹轩慌里慌张提起两壶酒出了王帐。
穆锦安笑的花枝乱颤:“这顾纹轩还不如江晏清,我生平第一次听到大雁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雁花。”
李怀瑾摇摇头:“若我如他,恐现下还和你生分呢?”
穆锦安戳着他的眉心,像兔子咬人般:“谦谦君子,温润有礼。”
李怀瑾握着她的手指,将她揽入怀中,她的耳垂一阵酥麻:
“为夫喜吻夫人,死缠烂打,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
穆锦安思虑良久,面色疑惑,李怀瑾注视着她眼眸,掐着她的腰肢,今日的醋意须今日消化:
“叫我一声夫君。”
少女被他眼眸中的火焰吓到,他似是几日未吃饭的饿狼,连忙挣脱他的怀抱:“肉麻,不叫。”
李怀瑾心中升起怒火,扶着额头,气的咳嗽几声,穆锦安坐在一旁,觉他是故意装着骗自己,拿起书本翻看着。
“再问你一次,叫还是不叫?”
穆锦安顿了顿,他这语气强硬,她心中不悦,觉他有些霸道,少女斩钉截铁的一声:
“不叫!”
李怀瑾拽着她的手臂,一只手掌托在她后脖,凑近她的嘴唇,穆锦安抓起案几上的砚台,毫不犹豫砸向他头顶。
少年只觉头顶痛感,似是重物落下,瞥见她手中攥紧的砚台,他眼眸闪过一丝失望,不可思议:
“你打我?”
穆锦安推开他的手,侧过脸,端坐案牍前:“我最厌人强迫,我就是不想叫。”
李元漾用一个像她的女子侮辱她,逼着她叫夫君,李怀瑾吃醋较劲,她想这样称呼时,自会称呼。
李怀瑾额头一股凉意,手指抚摸上额间,垂眸看着指尖一团血迹,他眼底浮现淡淡的凉意,自嘲笑道:
“你当着众人,叫他夫君,为他簪发,你从未这样对我,我心悦你,我嫉妒有错吗?”
穆锦安瞅着他额头血迹,从衣袖扯出手帕,扔在他手中:
“你们男子内心深处,尊重过女子吗,仗着力气强迫。”
李怀瑾扯着她的衣袖,靠近她身边,漂亮的眸子满是委屈:
“我生来力大,以后不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