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走到人生的岔路口时,总会有天使和恶魔同时降临,这代表着这个人对自己人生的诠释。
但这并不意味着天使所怜悯的生灵中会包含这个人,也不是所有选择与恶魔交易的人都不会有任何向善的结局。
浑身光芒璀璨从天而降的天使说,勇敢的人啊,正义的人啊,无论怎样我都会守护着你的余生,你应该努力的向前走。
而从岩浆和痛苦中走出的恶魔说,怯懦的人啊,卑劣的人啊,把你的余生交给我,你就可以停留在过去肆意妄为的生活。
“哎呀,朋友……”砂金看着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常人看到知更鸟的尸体不都应该,说夸张点,捶胸顿足吗?
“我目睹这场面的时候,表现的可比你差多了。”
砂金琢磨着怎么继续话题,毕竟这位无名客竟然敢直接上手触碰尸体,然而这就是一个公司技术复现出来的场景而已,根本经不起这样细致的检查。
“这是你复现的记忆?”穹看着知更鸟的身体逐渐变成忆质散去,才抬起头问砂金,如果按照身高来算的话,砂金几乎不可能是凶手,“也就是说,你只目睹了知更鸟死亡之后的样子。”
砂金被穹的敏锐吓了一跳:“先跟你声明,这件事跟我无关,我只是个不幸撞进现场的倒霉蛋,这一点,家族可以作证。”
“倒不是需要你自证,但你不觉得,在这个谋杀案现场,家族才是最值得我们怀疑的一方势力吗?”穹学着瓦尔特·杨思考的样子将手搭在下巴上,“还是你觉得,黄泉依旧值得我们警惕?”
“诶哟,朋友,你这推理能力可真让我望尘莫及,”砂金象征性地鼓掌,随即他单手插兜,“但你可能忘了一件事,匹诺康尼之所以可以郑重承诺保证客人们的安全,正是因为这承诺背后是同谐的庇佑。”
“家族的筑梦师们将思想连缀成一,构建起见不可破的安全防线,”砂金的呼吸间满是匹诺康尼独有的带着甜味的空气,“突破这道防线,在梦境中创造死亡…未经家族许可,就连忆者都做不到这事。”
“那拿着明牌身份的繁育令使呢?”穹觉得砂金说的不无道理,但,以他对黄泉这类人的了解,往往是没有兴趣夺取一位无辜者的生命的。
砂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在这颗盛会之星上,唯有繁育令使会站在宇宙中最渺小的单位,生命,的身边并维持他们的自由和存续。
即使繁育一脉有其他的目的,站在公司,哦不,是站在战略投资部这边的毕亚斯先生也会将公司在匹诺康尼的话语权争到手。
等砂金终于笑够了,他才开口跟好像发现了什么的穹继续讨论:“阿弗利特的死已成定局,而知更鸟……她的惨状就在眼前,下一位牺牲者会是谁?朋友,你要猜猜看吗?”
穹站直了身体,正视着砂金,他突然觉得砂金现在的状态有点令人感到熟悉。
就好像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终局,并不愿对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好的局面作出任何改变与反抗。
反而像是要利用自己注定的结局去换取更大的利益一样,而且,这利益多半不会落到砂金自己的手上。
“砂金……”穹犹豫的叫了砂金的名字,然而,另一个名字莫名其妙的以一种他未曾见过但是能听得懂的语言浮现在穹的脑海中,让他情不自禁的小声模仿着将那个名字的发音,「卡卡瓦夏。」
“什么?”砂金没有听清穹后说出的那个词,但他看着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极其的不适应,他只好尝试转移话题,“怎么样朋友,对于下一位牺牲者,有答案了吗?”
穹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会很乐意去猜一猜。”
砂金感觉周身的空气瞬间凝滞,简直要不能呼吸了,果然他还是不能跟太过敏锐的人待一起太久,拉帝奥是这样,这位星核先生也是这样,这可太令人猝不及防了。
“没事,你可以有自己的判断,”砂金言语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围绕那份所谓的遗产,匹诺康尼暗流涌动,人们个个心怀鬼胎。”
“朋友,可千万别站错了边啊……毕竟再怎么说,摆上台前的算计,也远胜过藏匿于阴影中的怪物…不是么?”
丁零的电话铃声响起,砂金不得不提前中断话题接起电话,而这个电话刚好也打断了黑天鹅的提问。
然而,在穹的视野中,砂金的电话屏幕一直黑着,而黑天鹅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异样似的。
那一圈一圈缠绕在他们二人,不,还有他自己,在这片梦境中,他们三人就如同误入了蜘蛛巢穴的蝼蚁,一举一动都被蛛丝控制着。
荧蓝色的蛛丝牵动着所有人的关节,肌肉,甚至有些已经深入人们的大脑,穹丝毫不怀疑这种纤细的蛛丝控制别人大脑的能力。
短信被接收的声音传来,穹拿起自己的手机,在星穹列车一家人的群里,无数条信息正在滚动着:
三月七:穹
三月七:你还在梦境酒店吗?
三月七:穹
三月七:穹
瓦尔特:穹
姬子:穹
丹恒:穹
o*Y&*Y*:穹
U*Y&7:穹
*…%&¥%%¥:穹
……
瓦尔特:现实中的白日梦酒店很平静,没有任何事发生。
——以上是历史消息——
无数条滚动的信息如同乱码,让穹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看不清楚,而瓦尔特·杨看似语气正常的告知也带着一丝诡异。
而“现实”酒店中的狐人晃了晃自己油光水滑的大尾巴,看到屏幕突然频闪的米蒂洛摇了摇瓦尔特·杨的手机:“瓦尔特先生,你这手机是坏了吗?”
刚缓过劲来的瓦尔特·杨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除了开始频闪还带着某种毫无规律的乱码,看来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但还没等他说出自己的看法,就看见狐人的耳朵抖了抖,然后,祂高高的举起了手机:“大哥说,如果遇到不好使的电器,拍一拍就会好了。”
咔嚓一声,瓦尔特·杨的手机被米蒂洛拍在了石板制作的吧台上,而他只能僵硬的用黑洞抢救下了碎裂一地的手机屏幕。
看着米蒂洛手中手机残损的遗骸和不好意思的试图用信用点赔罪的繁育第六令使,瓦尔特·杨崩溃的想:
那位繁育第一令使的意思应该是轻轻的拍一拍手机,而不是拿手机去拍一拍吧?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