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雅曾听父亲和丰饶星神给纳撒尼尔和辛格瑞达讲故事,那时候,就连艾维利塔都还没出生,那对双生子也尚还幼小。
两位伟大的存在终于将能让他们焦头烂额的祂们共同的熊孩子哄睡之后,才发现了满眼冒星星,也跟着一起听故事的哈尼雅。
“怎么了,我的小漂亮,”虫母把哈尼雅捞进自己怀里揉了揉,药师也微笑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是今晚蠹星的风太凉了,所以才睡不着的吗?”
哈尼雅轻轻摇头,祂看了看虫母,又看了看也想揉祂头的药师,乖乖的拽了拽药师的衣摆,示意这个经常出现在蠹星星神靠的近一点。
药师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因为漂亮的孩子通常都会因为受到过多的宠爱而分外娇纵,但哈尼雅似乎不是这样的。
“父亲,你们刚刚提到了生命,”哈尼雅想了想,祂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不算很多,没去过那么多的星球,自然也就没见过各种各样的生物,“那么生命是什么呢?”
虫母和药师对视了一眼,祂们都没想到哈尼雅会问出这样简单的问题,但想必祂们所给出的截然不同的答案恐怕会让这个孩子苦恼好一阵。
虫母率先开口,祂告诉哈尼雅,生命是宇宙中最宝贵的礼物,让生命生生不息的繁衍,就是尊重宇宙的奥秘。
药师也沿用了虫母的讲述方式,生命是宇宙中最神秘的奇迹,让短寿的生命得到永恒,就是尊重宇宙的命运。
哈尼雅其实听懂了,但祂还没太想好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祂选择继续提问:“父亲,如果我选择爱着这个世界的话,是不是也要爱着所有的生命呢?”
药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祂轻轻捏着哈尼雅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蛋儿,抬头跟虫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就是这孩子要踏上纯美的命途吗?”药师的眼中带着一丝愁绪,“那祂的心也太柔软了些。”
虫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要这孩子把自己算在祂所爱着的世界之内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命运并非不可更改,”虫母安抚着药师,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药师掌心里那漆黑的眼瞳,“走一步看一步,毋要想太多了。”
那一晚,哈尼雅嗅着虫母周身馨香和药师身上的苦香睡了过去,而祂的脑海里早已浮现出能够诠释祂自己脚下所踏的命途的答案。
生命是宇宙中最美好的风景,让生命拥有感受爱与美的权利,就是尊重宇宙的崇高。
生命可贵,而哈尼雅对所有的生命一视同仁,虽然不免会有所偏爱,但哈尼雅确实做到了爱着每个祂所遇到的生命。
若遇恶事,则让这些生命淹没在充满爱与美的高尚人性道德里,若遇善事,则赋予这些生命享有见证纯美的权利。
这是大部分纯美骑士的行事准则,当然,哈尼雅也一样,但现在祂恐怕还要感谢那位复刻了碎星王虫的女性,因为她让祂知道了,自己未来的路。
人行于纯美的命途上,理应在顾惜自身的同时,将恶堕的生命解放,并收留其残损的遗恨作为桂冠上的点缀,让纯美的冠冕璀璨而倾倒众生。
“哈尼雅,你没事了吗?”穹小小声的提问,因为刚刚哈尼雅头上突然发光了,把这个昏暗的舱段照的如同恒星降临,亮得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抱歉,是我的疏忽,你们可以睁眼了,”哈尼雅收回蝶翼,用力量形成了一身黑色的软甲包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我非常高兴能在这个时候看见你们。”
“我们也非常高兴能看到开拓的友军没事,”丹恒率先睁开眼,看哈尼雅没有继续裸着才松开了捂住穹眼睛的手,“你的力量……”
“哇,哈尼雅!”穹看丹恒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就一下子向着哈尼雅走过来的方向窜了出去,跑到一半的时候他屈膝起跳,整个人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到了哈尼雅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的好久没见你了,明明在我被阮·梅找去开会前我还跟你待在一起来着。”
哈尼雅接住不算太重的星核精幼崽,还好,掂起来比上一次在空间站遇到的时候重了一些,看样子有在好好吃饭,努力长大。
星核猎手将这孩子的身体改造成星核的容器靠的还是哈尼雅提供的技术,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这孩子已经得到了毁灭和存护两位伟大存在的注视了。
“穹,还没有问你,”哈尼雅纵容的让穹挂在祂身上,穹则专心拨弄着哈尼雅的手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是阮·梅让我来的,她说她留了个大麻烦在这,让我过来看看。”
穹在丹恒阻止不及的动作中把哈尼雅的手掰来掰去,虽然这只手仍旧很美,但跟之前哈尼雅展示给他看的不一样。
“嗯,那还要多谢她了。”
穹终于放弃了寻找哈尼雅手指上多出来的指节:“可我还蛮生气的,哈尼雅你不要谢谢她,她都搞出你的复制体了诶。”
丹恒听到这话才连忙回头在培养皿中寻找那个生物,但他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洁净,就像是那个造物从未诞生过一样。
“难道是幻觉吗?”丹恒喃喃自语,因为就连原本应该出现在他衣服上和地面上的粘稠的营养液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哈尼雅微微笑了笑,引来了穹超大声的赞美:“你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幻觉,阮·梅确实复刻出了另一个我,她确实是个天才。”
“你不介意这种事吗,丹恒说你之前的状态很差。”穹在丹恒的示意下从哈尼雅身上滑下来,然后绕到了哈尼雅身后,可惜的是,哈尼雅的蝶翼被软甲覆盖起来了。
在穹的手想向着哈尼雅背后软甲上的两道细缝摸过去的时候,被实在是看不下去的丹恒一把拉住了,至少在这个舱段,他不想再被穹的动作吓得一惊一乍的了。
“走吧,回楼上去,”哈尼雅提步向前,“我有个爱戴石膏头的朋友,他还拿着我的风衣呢。”
“哈尼雅的朋友总是奇奇怪怪的,对吧丹恒?”穹跟着哈尼雅往电梯那边走去,还不忘拉上丹恒一起聊天。
“……穹,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你一下,”丹恒满心疲惫,这次对黑塔空间站的短暂回访简直比在罗浮上那次还要让他心累,“你也算是哈尼雅的朋友。”
“嘿嘿,那丹恒你也是咯……”
哈尼雅听着身后两个幼崽的吵闹声不禁嘴角微微上翘,随着电梯门打开,手臂上挎着一件酒红色风衣的石膏头男人出现在三人面前。
“哦?”男人的石膏头套逐渐散去,他言语间带着点嘲讽的语气,但很难听不出一丝关切,“笨蛋从地狱回到人间了?”
“那可是天堂,”哈尼雅接过大衣穿上,“维里塔斯,你都跟我这样熟悉了就不要再害怕毕亚斯了吧。”
“那不一样,”真理医生又拿出了他那本大部头在手上翻动着,“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对生命保持着宇宙中最崇高的东西的。”
哈尼雅听着听着就笑出来了:“你连爱字都不肯说,什么时候才能把你那个小孔雀幼崽抱回家啊?”
“……哼,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