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鲸鱼入海,梦境如蝴蝶穿花,蜘蛛结网不一定只有等猎物一头撞进来这一个目的,有可能那些没有粘性的蛛丝也许只是想留住露水里的美景,仅此而已。
蠹星系被大量的虫群环绕,祂们拉扯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丝线,封闭了整个星系半个琥珀纪之久,直到虫母的第一个孩子诞生。
那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尚未睁眼之前就嗅到了在蠹星系外焦虑到集体脱发的纯美骑士团的骑士们的信息素,破卵而出后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父亲。
随着祂的快速长大,缠绕着蠹星系的丝线逐渐溶解,繁育星神亲手为他披上了长衫,而纯美骑士团也为纯美之子献上了由星辰堆砌成的皇冠。
“父亲,”在繁育星神准备带领群虫拥抱寰宇的最后一刻,祂的长子缓缓的从身后抱住了他,祂束起刚刚晾干的长发,白皙柔软的手放在父亲的心脏处轻轻安抚,“我们来了。”
随着蠹星系周围最后一根丝线的消蚀,繁育星神向寰宇宣布了自己的存在,自此寰宇中所有生命的诞生都将被繁育所影响。
而虫母带领其所属的群虫吞噬生命,掠夺基因,开启了寰宇中所有种族无序的疯狂进化。
繁育星神这样对祂的子民们宣告:
去吧,我优秀的同族,寰宇中尽是我们的血食,我们将吞噬他们,融合他们,繁育他们,令他们重生,为彼此的种族带来进化!
紧接着,几乎就是瞬间的事,大量的虫群冲出蠹星系,在寰宇中疯狂的啃食他们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发现未知基因,啃食,产卵,哺育下一代,然后再次起航去探寻寰宇中未曾被发掘的基因。
以虫族基因为主的无数基因混杂而成的奇怪种族不断诞生,他们既不被原本的种族认可,也不被群虫接纳。
这些扭曲的存在在寰宇中形成了一股意志,基因寄生虫,即只为了基因传承而活,所过之处必定通过寄生的方式留下混杂着他们基因的后代。
大量寰宇种族因此基因崩溃而死,然而这对于原本无法接触到更高级基因的弱小种族来说不一定是个坏事,更何况仅仅是千万生命的消逝就能为种族换来一个冲破大气层的机会。
在群虫极具野心的行动中,秩序星神太一感受到了寰宇即将滑向失序,向繁育星神表达了不满,但秩序并没有动用他古老命途的力量直接去压制新生的星神。
当一个全新的命途被点燃,所有祂行过之地必将伴随着混乱,所以秩序什么也没做,只是远远的看着,直到虫母的长子以纯美骑士的姿态独行宇宙,秩序才满意的移开视线。
殷潮放任自己的孩子走出蠹星可以让太一确定,繁育命途的核心应该只有转化,优化,传承,进化这四个概念。
且繁育命途所产生的的负面影响极有可能是由虫母及其亲生子嗣一同承担的,因此秩序才没有插手,而基因寄生虫们才会被允许以自然的方式消亡。
贪饕星神是意外加速基因寄生虫消亡的原因之一,这位古兽觉得基因驳杂的残缺种族在基因崩溃前的恐惧是完美的调味料。
这也是秩序星神太一虽然拒绝了繁育请求但态度并不坚决的原因,基因寄生虫因为繁殖快速且数目众多,很好的限制了贪饕奥博洛斯的活动范围,它们也多了个褒贬不一但还是比较偏向正向的称呼,古兽诱食剂。
因为相当多的一部分基因寄生虫的战斗能力并不强,原本它们的出现仅仅只是为了把所谓的基因以极端的方式传承下去,大量虫粉巫术的资料开始莫名出现在寰宇里。
积少成多,奥博洛斯的黑洞偶尔还会因为吸入了粉末状的不明物质呛咳两下,这种吐出来又吞回去的画面令众星神格外无语,最后还是不知何时羽化的繁育第一令使带领群虫去打扫“战场”。
巨大而璀璨的蝶翼散发着圣洁的光辉,就如同纯美再现,“战场”上所有的寰宇漂浮物都被从根本上解构消弭,这种洁净足足持续了半个琥珀纪。
繁育的命途在与其他命途交汇的过程,相当于把所有星神都变成了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旦繁育命途崩毁或繁育失去智慧,寰宇中所有星神都会受到相当程度的影响。
繁育与纯美之子,蠹星鳞翅目军团长,行走在纯美命途上的繁育第一令使,纯美骑士哈尼雅,祂的存在为繁育赢来了诸多注视,星神们都在观望,等待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但是虫群和基因寄生虫的存在范围愈来愈大,几乎没有种族能够阻止这种极富野心的扩张,最终干扰到了存护星神克里珀在各个星系之间的筑墙行为。
本就被开拓星神阿基维利骚扰到忍无可忍的存护怒而宣战,但是开拓星神自身的机灵劲足以让他带着无名客们提前溜走,只留下没来得及绕道的群虫正面迎来了克里珀带着怒火的重锤。
可惜的是在存护星神克里珀还没有号召其他星神对繁育进行统一围剿的时候就被虫母先行偷袭,并夺取了他一部分身体碎片进行新生命的培育。
据跟着记忆星神的欢愉星神描述,那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一块碎片,阿哈一屁股就能把它坐成渣渣,但特别就在于,这块碎片真的来自于那个呆子。
用虫母的话来说就是,就算石头没有基因,但已经成为星神的石头必然是有其独特的思想和意识的,而这些正好都是可以传承的。
三分之一个琥珀纪后,虫母的第二子在存护星神克里珀的注视下诞生,而祂也默认了虫母的第二子在羽化后进入星际和平公司任职。
在哈尼雅与一众纯美骑士的交谈中,祂说到:
我看着祂一点一点从晶石中长出心脏,血管,神经,变成一只巴掌大的漂亮的小蜘蛛,尚还虚弱的祂努力的爬到了父亲掌心里,又抬起一节细弱的前肢搭在我的手指上。
祂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家人,是父亲的传承者,是未来的繁育第二令使,即使祂吐出的丝没有粘性,无法捕到足够的猎物,但也依旧坚韧。
祂蹲在我肩上时用蛛丝和小树枝绕成一面小小的盾牌,想为我抵御蠹星的风沙,拥有这样的家人,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说这件事的时候的哈尼雅一改从前冷漠的表情,祂微笑着,周身柔和的光辉就像是纯美亲临。
流星安静的划过夜空,为筑梦边境带着朝霞的云朵点缀上辉光,知更鸟温柔的歌声回荡在耳畔,让穹的原本平静的心不禁泛起涟漪。
“……失熵症,你听说过这个词吗?”
流萤神情低落,言语中也带着犹豫,当穹看到面前的女孩回头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出女孩眼里深深的不舍,看来,快乐永远都是短暂的,他们不得不继续面对现实。
穹摸了摸挂在他领子边的小蝎子,流萤的声音还在继续讲述她所能坦诚的一切。
“……罹患这种病症的人,物理结构会陷入不可逆的慢性解离。”
“难怪我觉得你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啊,果然是基因改造的产物啊。”
陌生的声音传来,穹肩膀上的小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漂亮的脸轻轻的贴在穹的肩膀上。
“果然是繁育令使,你们,来了几位?”
穹扭头仔细看了看似趴在他肩上实则是漂浮在空中的人,祂脸上的笑容如此纯净,纯净的就像是生命最初感受到美好的那一刻一样。
“嘻嘻,明明如此痛恨基因寄生虫的啃食,但你故乡的研究者们却触碰了人类的禁区!”
“你为什么——!”
“而你,朝生暮死的萤火虫啊,你不敢像其他生命一样沉睡,因为只要你闭上双眼,就再也不会醒来!”
穹猛的往旁边一闪躲开了繁育令使伸过来的手,他挡在流萤身前,这位繁育令使跟他之前遇见的都不一样,即使说出了这么恐怖的话,祂脸上也依然带着婴儿般纯净的笑容。
清悦的笑声从繁育令使口中传出,祂似乎对穹过度紧张的做法感到好笑,流萤低着头,捏紧了衣角。
“我是辛格瑞达,繁育第四令使,”男人轻轻落地,迈着轻盈的小跳步走到两人面前,“小星核先生,还有萤火虫小姐,要不要…信仰繁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