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逸阳的身形彻底融入那片无尽的黑暗后,沈曼秋方才转身朝着关雁家走去。
关雁是原主下乡这么久,为数不多愿意搭理原主的人。
原主一来就被安排和关雁一起上工,关雁对原主很关照的,见原主干不过来经常帮原主干点活。
而原主呢却是因为人家给她干活才勉为其难地应付对方,表面上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实在原主在心里嫌弃得不行。
关雁家是山里搬来的猎户,父兄打猎时葬身熊掌之下,母亲因悲痛过度,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撒手人寰。
随后她嫂子更是席卷家中财物跑路,只留下关雁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抚养两个年幼侄子。
关雁两个侄子现在大的七岁叫关平安,小的才五岁叫关安康。
还没关家门口,沈曼秋便遇到打猎回来的关雁,见到她,关雁关切地询问道:“曼秋,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沈曼秋走过去说道:“你今天打到什么猎物?给我一样,改天给你钱。”
关雁以为她想吃肉,就高兴地说:“今天运气很不错。打到几只大雁,我们之间说什么钱的事,我送你一只就是。”
沈曼秋拒绝说:“你也不容易,钱还是要给的不然我不要了,对了,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今天我和你在一起打猎去了。”
关雁正想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忽然听到一声呼喊声:“沈知青,你和大雁一块儿去打猎啦?”
关雁连忙回应道:“是啊,今天下早工曼曼觉得回去有些无趣,就跟着我打猎解闷儿呢!对了,佟婶,我们两个还捡到了好些大雁蛋,给您家百贵拿两个尝尝鲜。”
“哎呀,你们自个儿留着吃呗,不用给我们,你们这姑侄几个生活也挺不易的。”
佟婶嘴里这般推辞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儿也不迟缓,迅速将大雁蛋接了过去。
随后对沈曼秋说道:“沈知青啊,你还是赶紧赶回知青点儿去吧。你们知青们听说你进深山一直没回去,生怕你迷了路或者遇到野兽,带人进山去找你!”
沈曼秋听到她的话,脸上却故意流露出惊愕之色,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啊?我不是跟林队长说过要和关雁一起去打猎的吗?怎么会有人说我独自一人进了山呢?山里的路我都不熟悉,怎么敢一个人进去?”
佟婶子看着沈曼秋惊讶的表情,皱起眉头解释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呀,只知道他们说你下工一个人进了山天黑还没回来,便急忙去找你了!你还是快点儿回知青点看看吧。”
沈曼秋有些慌乱地点点头表示明白,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
关雁忽然高声喊道:“曼秋,等一下!你的猎物还没拿走呢!”
她边说边给沈曼秋打包东西,用藤条篮子装了一只兔子,一只大雁和五个大雁蛋。
沈曼秋连忙摆手,摇头说道:“不用,我真的没有出什么力,反而耽误了你的时间,怎么好意思要猎物呢?”
她的语气坚定而诚恳,显然不想接受这份馈赠。
关雁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坚持道:“这可是我们这儿的规矩,见者有份!再说了,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啊,不然我的收获也没这么好。”
说着把装好的藤条筐递到了沈曼秋面前。
关雁的父兄都是在大队冬季打猎时不幸遇到熊瞎子被熊瞎子伤害而离世的。
如后面她一个小孩子带着两个年幼的侄子生活,日子过得十分不易,好在大队特别通情达理,允许她公开打猎以维持生计,别人眼红到不敢说什么。
沈曼秋接过大雁和大雁蛋说:“给我这两样就行了,兔子我也不会收拾。”
关雁只好说:“可以。”
等沈曼秋走远了佟婶才说:“大雁你傻啊,那大雁十来斤,你就这样送人啊,这些知青来来去去,又待不了多久,你现在给她干活送她大雁,以后人家走了还认识你是谁?”
“佟婶,先不说曼秋是不是我朋友的事,就这打猎人家了去我就分一份,这是我们打猎人的规矩。”
关雁说完就回屋了,她哪里不知道沈曼秋对她的态度,她不过从沈曼秋身上看到她曾经的影子,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不会,还被知青点的女知青排斥,能帮则帮就当做好事吧。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她还是看出知青点那几个女知青排挤沈曼秋,偏偏沈曼秋还有点傻。
就像当初她家人去世大嫂偷了家里的钱财跑了,大队的人表面同情她背地里没少疏远他们、说他们是克星,克死一家人。
佟婶也是一样的,看着是为她打抱不平,但如果给她接得比谁快,背后还没少说她坏话。
沈曼秋拿着大雁回到知青点,女知青就王凤梅和孙玉洁在,看到她回去王凤梅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沈曼秋面无表情地回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难道这个知青点我现在也不能回来?”
孙玉洁一听连忙解释说:“曼秋,凤梅的话你不要在意,她没有其他心思,苏知青说下工时看到你上山了,天都黑了还没见你回来,怕你迷路或者遇到大型动物,带人去山上找你了。”
沈曼秋嘲讽说:“苏知青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我怎么不知道呢?”
孙玉洁也反应过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了,之前苏瑶连沈曼秋和她们一起去捡柴火都不愿意,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地去山里找人?
沈曼秋没有理两人进屋,找了简单出来剪掉大雁的翅膀和尾巴,不剪明天就飞不见了,或者在宿舍乱飞。
知青点现在就住三个女知青,房间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个大炕加上一个放箱子炕柜的架子。
原主睡在进门的铺位,用土布围了一个小隔间出来,在原主炕柜里找到剪刀,把大雁的尾巴剪了,又把大雁用箩筐关在宿舍里。
孙玉洁两人听到动静进屋来看到大雁惊讶地说:“天啊,你这是哪里来的天鹅?”
沈曼秋回道:“这是大雁,今天晚上打到的。”
王凤梅则说:“你们太厉害了,明天我们又可以吃肉了,我还没吃过大雁的呢。”
孙玉洁和沈曼秋都惊讶地看向王凤梅,这大雁十来斤,送去收购站都是三四毛一斤,四五块钱的东西她是怎么好意思开口说拿来大家一起吃的?
沈曼秋半天才冷笑说:“不好意思,我这要去拿换粮食的,刚好我粮食快没了,你想吃大雁肉的话可以拿粮食来换。”
这王凤梅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还喜欢拿别的东西做人情况,重点还当成自己的东西让别人要回报她。
王凤梅没接粮食的话反而黑着脸转移话题说:“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的墙角要抓去批斗或者改造的。”
沈曼秋白她一眼回道:“我以物换物不算投机倒把吧。”
王凤梅还不死心地说:“你的大雁是公家的,私自打回来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脚,你私自拿去换粮食也是投机倒把,这可是双重罪名哦。”
沈曼秋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说:“你去举报我吧。”
现在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公家的,在其他地方打猎就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不过这里管得不严,大队干部都装看不见不管理,不过有人去举报的话他们肯定要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