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搞垮那个姓方的,现在咋样了?”哭够了,瞎狗子开始谈正事。
彭云东嘿嘿一笑:“你放心,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现在,你已经的他那个厂子的第二大股东了,只要咱们再玩点手段,他那个厂子就都是你的了!”
瞎狗子给他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办事狠,不费一枪一弹,就把这么一个大厂子给办了。”
彭云东显得很骄傲:“这就叫资本运作,咱们大小也算是资本家了,这么说吧,就算你现在收山,啥也不干了,三辈子也花不完那些钱的,以后就别那么小家子气了,你得豪气起来,光屁股打领带的事情就别干了!还有,那玩命的事,能别干也别干了,只要你愿意,我给你办个美国户口,你全家都过去吧……”
瞎狗子听后沉默了,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远处钟楼上的大钟传来悠长的声音。
掏出烟卷来,点燃了,狠抽了两口,就顺着窗户扔了出去,回头咬牙切齿地说:“我哪里都不去,有些账,还得我亲自来收,不然,我死不瞑目!”
简单休息了一下,在彭云东的陪同下,逛了逛这附近的街道,国际大都市的繁华真是的小城市没法比的,这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租界,各种肤色的外国人随处可见,英国租界内,他们的警察都是黑不溜秋的,大热的天,脑袋缠得像个大皮球。
瞎狗子有些好奇,问彭云东:“这些家伙,咋把裹脚布缠脑袋上呢?”
彭云东解释说:“什么裹脚布?那是印度人,英国把印度当成了殖民地,英国本地人就成了低等公民!”
瞎狗子听后又咬牙了:“咱们现在不也是一样么?在自己的国家,都被人打成了二等公民,去了别的国家,岂不是连二等公民都算不上?”
溜达到一处公园门口,刚要进去转一圈,却被彭云东给拉住了,指着门口的牌子让他看。
他看到公园上“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这写的是人话吗?”
彭云东安慰说:“只要你拿了美国国籍,你也可以进的!”
“你个软骨头的货!”瞎狗子忍不住骂了起来,“这是咱们的地方,凭啥不能进?我不就信了,咱们就会这么一直被外国人给欺负!等着吧,有一天,我就是要光明正大地以中国人的身份进去!”
彭云东也只是无奈地叹气:“希望能有那么一天吧!”
本来想出来散散心,结果更窝火了,回到饭店,他又想起一件事,对彭云东说:“咱们的陈竞争想在日本搞个账户,打算以我的名义,把自己的钱都转移过去,我想坑他,你有办法没?”
彭云东一愣:“兄弟,你胆子可不小啊!他现在红的很,日本高层都要给他面子的,你不要命了?”
瞎狗子冷哼一声:“我管他呢!你就说,有没有好办法?”
彭云东点点头:“不就是洗钱吗?这还不简单?我来操作,扣他两成的手续费……”
瞎狗子恶狠狠地说:“如果说,我全都要呢?”我全都要! “这有何难的?”彭云东话很轻松,“你要想玩这么大的,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不过,日本肯定不方便操作,你只要哄着他把资产搞到港城去,我在那边注册一个空壳公司,把钱都投资进去,如果他姓陈的那天真逃过去,咱们就把公司公司破产了,钱没了。如果他跑不过去,那他也就没机会见到他的钱了。”
瞎狗子闭眼思考了一阵子,再次叹气说:“看来,还得想办法哄哄那个美女姐姐了!这重头戏还得我亲自来唱啊!”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就乘坐火车回了金陵,下车直奔莫家康的公馆住处,瞎狗子要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去征服那个莫家康了。大家不要多想,狗子哥想的是去给她上点语言攻势,都别想歪了。
他心里并没有多少胜算,毕竟,莫家康可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知识渊博,又在陈竞争身边历练多年,见识多广,自己在人家面前就连个小学生都不如。不过,他坚信,真诚才是自己的必杀技。
所谓礼多人不怪,一见到莫家康,就把自己从沪上带来的礼物奉上,新款布料,澳洲的小羊皮手套,英吉利王后同款帽子,缅甸的翡翠手镯等,这些东西,狗子连自己媳妇都没舍得送过,再说了,就算是送了,那俩土包子也不识货,特别是如花,肯定还会责怪他乱花钱,不如来点白面大米更实用。
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地叫着,别提多亲热了,让莫家康心花怒放,亲自给他沏茶倒水。
“姐姐,这次去沪上,除了跟美国人谈难民的事情,我还专程找专人问了把资产转运出去的事情,我觉得,把钱都弄日本去,可不是好事情!”
莫家康听后,好奇地问:“说说看!”
瞎狗子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你想啊,现在干爹正火着呢,用你们文化人的话说,就是如日中天,日本这边也是占尽优势,你们现在移民过去日本,那就太亏了!”
莫家康表情非常平静,歪着脑袋继续问:“然后呢?”
瞎狗子压抑住自己的心虚,继续说:“我跟你们想的一样,借着日本人的势力,给自己捞够好处,日本如果赢了,咱们就啥也不用担心了,万一,我说万一,哪天日本不行了,败了,咱们再跑去日本,你觉得,日本就能安全了么?你信不信,只要日本人一败,咱们就能撵到他们家里闹个底朝天!咱们跟没跑出去有啥区别呢?”
莫家康轻轻点头,还是很平静:“然后呢?”
要是她一直这么问,这话能聊到后天都没个结果。
瞎狗子还是耐住性子说:“国内不安全,日本也不稳当,那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港城了,我打听过了,那地方中国人管不了,就算杀人跑过去了,这边也不能直接去抓人。”
“然后呢?”莫家康还是这么三个字。
瞎狗子有点烦了:“我说,姐姐啊,你在这逗傻子玩呢?给点意见啊!”
莫家康嘻嘻一笑,给他添上水:“弟弟啊,我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不忍心打断你啊!没想到,你大字不认识几个,形势看得还挺准,你的看法和陈部长一样,只是,他不愿意相信日本人会败。”
瞎狗子的心稳了下来,继续说:“我已经让人去港城那边注册公司了,用你的名头,我也把自己的钱投进去,就让钱在上面趴着,咱们在国内继续捞钱,再把钱转过去,到时候,不管这场仗谁赢了,咱们都是大赢家!你觉得咋样?”
莫家康终于松口了:“我决定了,不管陈部长怎么决定,我把我的钱按照你的办法处理。他那边,我会设法说服他的!”
谈完正事,瞎狗子语重心长地说:“姐啊,你现在正是青春正好的年龄,你就没为自己的未来想想么?”
莫家康苦笑着说:“弟弟啊,我知道你敢跟我说这话,是真心为我好。可是一个女人家,在这个糟心的世道上,如同浮萍,无依无靠的,很没安全感,我也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样的指责和骂名,我没得选择……”
说着,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说的没错,别说一个女人了,就是壮劳力,在这糟心的世道上,又何尝不是一片浮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