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狗子还不满足,毕竟,这一下子送来了这么多的朝日移民,想要全部安置妥当,真不是容易的事,男人还好说,给找个地方干活就行,这些女人就麻烦多了,还要给她们挨个找婆家的。
“祖局长,咱们进步了,也要带着手下兄弟们一起进步不是?”瞎狗子又开始下药,“我给你二十个名额,你拿去笼络人心。要不是咱们有这交情,论谁都别想这好事!”
祖局长自然是高兴地不行:“甚好,甚好,爷们我也可以挑挑拣拣了,这娶媳妇跟买菜一样,不能随便往篮子里扒拉,必须要慎重才好!”
“那是那是!”瞎狗子连声附和,“那就辛苦祖局长把名单统计一下,到时我会把人亲自送来!”
祖局长非常热情的送瞎狗子出门,转身就啐了一口,冲着瞎狗子得意的背影冷哼一声,恶狠狠地骂道:“汉奸走狗,小人得志!”
能把硬性任务搞成生意场的,瞎狗子算是比较成功的一个。他以劝人进步的名义,把指标下放给各个部门。
路过一家学校的时候,禹航努嘴问他:“学校的老师都是文化人,你咋不去卖点人情?”
瞎狗子手摆得像荷叶:“那可不行,老师要是让这些东洋女鬼子给弄瞎了心,那咱们的孩子就学不到啥好东西了!”
“还是你有良心!”
在路上遇到正在巡逻的老六,这家伙上任第一天就得意上了,脑袋抬上天,说话的嗓门都高了两个八度,典型的小人得志。
他朝瞎狗子展示自己新买的绿色绸布褂子,和镜片只有铜钱大小的墨镜:“老大,咋样,是那个味不?”
瞎狗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要的就是这个劲头,好好干!我看好你。”
下一站,皇协军司令部。
李黄河仍旧是拒绝穿皇协军的军装,还是长衫马褂,接待瞎狗子的时候,见瞎狗子的脸色有为难的迹象,便淡然问道:“日本人又耍什么把戏了,说吧!”
瞎狗子实话实说:“驻屯军司令部给了指标,要李司令必须娶一个日本媳妇,作为中日友好的表率…”
“我表他老格调!”李黄河瞪着他不大的眼睛咆哮开了,“他们让我派兵去打新四军,我去打了,让我去围剿八路,我也没含糊,仗没打赢,就让老子背锅,怎么个意思?还要派个人贴身监督我,没门!”
瞎狗子赶紧劝说:“小点声,可不能乱说话呀!”
李黄河指着屋子的边边角角说:“这里,到处都是窃听器,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我还就这脾气,心里憋不住实话,我是效忠南京方面的,不是给他日本人当孙子的!”
瞎狗子使劲摆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会惹祸上身的,可这老头还是喝多了一样,一直发着牢骚。
“好好,不娶就不娶!”瞎狗子冲李黄河做个噤声的手势,悄悄退了出去,在这再聊下去,还不知道说出啥气话呢。
出门之后,禹航就追问:“这个李司令最近是不是挺暴躁?”
瞎狗子一愣,反问:“你咋知道?他明知道屋里都是窃听器,还是把日本人骂了一通!这不是作祸的么?”
禹航冷笑着说:“他日子也不好过呀,重庆方面通报全国,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日本人也有点嫌他狂妄了,有换人替代他的意思,只是碍于南京方面的面子,才让他继续当司令。”
瞎狗子啧啧两声:“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个人好像挺乐意跟八路和新四军干仗,跟他走得太近的话,会不会有啥不合适的?”
禹航白了他一眼:“别忘了,你是汉奸,别把自己标榜成抗日英雄!跟其他汉奸保持友好关系才是你生存下去的根本!”
瞎狗子不服气:“是咱们,你别把自己撇干净了!还有,你别老是有事没事跟康掌柜抬杠,都是一家人,闹来闹去的,伤和气!”
“你不懂,我们虽然现在是合作关系,两边走的路是不一样的!我就看不惯他那做派,动不动长篇大论,抨击这个骂那个的。”禹航依旧对康掌柜表达不满,“不过,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打跑了日本人再说!我非揍他一顿不行!”
瞎狗子一阵无语:“行,你们对掏的时候,我离远点,别崩我身上血!”
说完就爬上三轮摩托的挎斗,还没坐稳,禹航大叫一声:“躲开!”
瞎狗子还没反应过来, 脑袋就被一只大手按了下去,正好磕在了车斗上,当时就起了一个大包。
当啷一声,有铁器碰撞的声音响起来,没等瞎狗子反应过来,禹航的枪响了,一个滚烫的子弹壳不偏不倚地掉进他的后脖领子,烫得他吱哇乱叫,不管不顾地跳下车抓耳挠腮地蹦起来,慌忙解开腰带,子弹壳才掉出来,后背已经被烫出来好几个血泡。
“碍事绊脚,你挡着我了!”禹航不耐烦地说,“让杀手跑了!”
瞎狗子疼得呲牙咧嘴,朝禹航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身影在人群中闪转腾挪,迅速消失没影了。
听到枪声的郑老六带人从不远处跑过来查看情况。
禹航捡起地上一柄飞刀仔细查看,忍不住感慨:“好手段,又狠又准,要不是我挡一下,就插你脖子上了!”
瞎狗子一手摸着脑门,一手接过飞刀递给老六,气急败坏地说:“郑队长,去把人给我抓住!我要活的!”
老六看着飞刀发呆,瞎狗子踢了他一脚催促说:“愣啥呢?还不快去!”
“老大,这个…这个…”老六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飞刀,我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