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冲进门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丁继忠。只见他满脸惊慌失措,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事情吓到了一般。由于太过着急,他竟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门槛,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前扑去。\"砰\"的一声闷响,丁继忠重重地摔倒在地,鼻子也因为这一摔而流出了鲜血。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模样十分狼狈不堪。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血迹,一边朝着瞎狗子大声呼喊:“夏队长!不好了,我的家人都让锄奸队给抓走了!求求您救救他们啊!”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似的。
瞎狗子朝闫老头拱手说:“大爷,俺借你个地方!”
闫老头抬手示意:请随意。
瞎狗子装作十分关心地问:“有话慢慢说,到底咋回事!”
丁继忠咽了一口唾沫,指着郑老六说:“你问他吧!”
郑老六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忙不迭地说:“你们留我在大院里值班,你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给送来了信,说是丁队长的家人让锄奸队给绑了,夏队长,你老婆孩子也被绑了,他们说,如果再去骚扰抗属,就直接拿你们的家人点天灯。”
瞎狗子忙问:“啥叫点天灯?”
闫老头在旁边插话说:“把人裹紧麻布在油缸里泡透,然后头下脚上吊起来活活烧死。”
瞎狗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指着丁继忠大骂:“都是你个死猪惹的祸,你说你非要现啥眼?抓啥抗属?就显着你了是吧?别人都没想到,就你想到了是吧?日本人都不干的事,你他妈的抢着干是吧?你他妈的想让人把祖坟给刨了吗?”
郑老六赶紧补上一句:“夏队长,你家祖坟真的让人给刨了!”真是睁眼说瞎话,瞎狗子是孤儿,被人捡来的,哪里有啥祖坟?
瞎狗子气急了,爬起来薅着丁继忠的头发按在地上双拳左右开弓,把他打了个满脸花,丁继忠心虚,不敢还手,只能用双手胡乱躲闪,郑老六上来拉架,手上一点劲都没用,脚却在丁继忠身上使劲招呼。
这一幕把堂屋里闫老头两口子看得差点笑出了声。
丁继忠的手下跑进来汇报:“两个队长,又出事了,外面,外面来了一群人把咱们围上了!”
瞎狗子把丁继忠从地上扯起来,推搡着出门,还不忘在他屁股上踢一脚:“我家人要是有任何闪失,我就扒了你的皮!”
刚出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都是满脸怒容的老百姓。他们手持各种农具,如镰刀、锄头等等,甚至还有铡刀和土枪。这些愤怒的百姓将侦缉队紧紧地围困在墙根处。尽管面对着二十多把手枪,但村民们却毫无畏惧之色,反而一步步向前逼近。
瞎狗子举手笑脸解释:“各位老少爷们,别那啥,我只是找闫大爷说说话,没别的意思!”
有个中年人指着瞎狗子大骂:“黑狗子,真把自己当人了!日本人都不敢随便进俺村找事,你们作死呢?”
瞎狗子一点脾气都没有,这时候,闫宗儒走出院子,对众人大吼:“都回去,该干啥干啥!我一点事都没有!”
村民们很听话,恶狠狠地指着瞎狗子他们,然后慢慢地散了。这批人散了,村外又从好几个方向出现成群的老百姓,呼啦啦地朝这边涌过来。
丁继忠神色慌张的大吼大叫:“快去运河边皇军的驻地求援了!”
康掌柜一脸无奈的摇头说:“老子去过了,日本人说了,这是民间纠纷!日本人不管,让咱们自行解决!”
丁继忠再次陷入绝望,摇晃着瞎狗子的胳膊说:“夏队长,快想想办法,这帮家伙像是要吃人的!”
瞎狗子也是一脸无奈,摊手说:“都是他妈你惹的祸!你他娘的让我想什么办法?”
丁继忠急火攻心,掏出手枪,朝手下大喊:“拦住这帮暴民,有不听话的,直接开枪!”
瞎狗子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是活得不得劲了,还是觉得死得不够痛快?你没看到有多少人吗?你有几支枪?你想让我们活活被踩死吗?”
他的一连串问号让丁继忠更加手足无措,双手哆嗦着问:“现在怎么办呀?我还得去救我的家人呢!”
瞎狗子提醒说:“事是谁惹的,你找谁去!”
丁继忠突然明白过来,起身大叫:“赵乡长呢?给我拽过来!”
禹航提着被捆成粽子的赵乡长扔在众人面前,那赵乡长尽管被捆得结实,磕头却很利索,不断地向闫老头求饶:“老闫,是爷们我不长眼,不该坑你的!”
闫老头嘴里叼着烟嘴,含混不清地说:“我自身难保咯!跟我说这屁话有用么?我全家都要上路了!拜你所赐呀爷们!”
眼瞅着第二波老百姓越来越近,丁继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次问瞎狗子:“夏队长,你说个话呀!现在咋办?”
瞎狗子冷哼一声:“是你说要来抓人的!赶紧把人抓了带走呀!”
“都这个光景了,咱别捣蛋了行不行?”丁继忠都急哭了,“全家小命都不保了,抓什么人啊?”
瞎狗子故作为难地说:“你这不抓人,回去怎么给你向日本人邀功?这怎么说都交代不过去吧?”
“交代他老个屌,去他妈的日本人!老子不伺候了!”丁继忠总算是翻过盆来了。
瞎狗子站在一个碾子上振臂高呼:“丁队长都说了,去他妈的日本人!都愣着干啥呢?赶紧跑吧!”
说完跳下来冲着闫老头拱手说:“打扰了!你家盐豆子好吃,给我带点走!!”
不等老头发话,跑回院子里,进了堂屋,掏出一把军票放在饭桌上,把桌子上的一盘子盐豆倒在一张煎饼上,卷成一个团塞进口袋里,飞一般地跑出去,骑着洋车子一溜烟没影子了。
那些外村的百姓聚集到了闫老头家门口,吵吵嚷嚷,群情激愤。一个带头的中年汉子手里拎着一把朴刀,走到老头跟前气冲冲地说:“闫老大,这哪里来的杂种?我带人把他们给劈了!”
闫老头摆摆手,在鞋底上磕了磕烟袋锅子,说道:“别躖了,生瓜蛋子,良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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