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落云府中,薛书廷雄赳赳地领着程修远和杜黎川大踏步迈进书房。
这仨人本是热火朝天地探讨着叶麟那俩货的感情进展,没想到程修远这货冷不丁来了一句,他居然早在五年前就察觉到那俩家伙之间的猫腻。
薛书廷当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满脸惊愕地死盯着淡定得像神仙的程修远,扯着嗓子拼命吼道:“啥?你早就知道这事啦?!”
他刚从叶麟那儿听说这事儿就他自己蒙在鼓里。
结果这一转眼,程修远居然能把叶麟那弯弯绕绕的感情故事说得头头是道,可把他惊得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
“不是,你知道咋不跟我说呢?”
程修远这家伙倒是不慌不忙,稳稳当当地坐在凳子上,对旁边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的薛书廷和杜黎川就跟没看见似的,悠哉悠哉地品尝着新送来的龙井茶,那心里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
“你也没问呐。”
薛书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伸出手指着程修远,气得嘴唇直哆嗦,半天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杜黎川在一旁被这突然的情况吓得像只傻愣愣的呆头鹅,杵在那儿完全不知道该咋办。
“程修远,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敢瞒着我?”薛书廷气得在书房里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程修远放下茶杯,终于慢悠悠地抬眼瞟了瞟薛书廷,懒洋洋地说道:“这可是叶麟的私密事儿,我咋能随便到处乱说呢。”
薛书廷猛地停下脚步,双手叉在腰上,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口气:“哼,咱们可是铁得不能再铁的兄弟,你跟我还来这套!”
杜黎川赶忙凑过来,满脸堆着笑打圆场:“殿下哟,您可千万别发这么大的火,程兄说不定真有啥不好开口的苦衷呢。”
“苦衷?他能有啥苦衷?”薛书廷的火气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呼呼往外冒。
程修远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殿下呐,我知道您性子急,这事儿要是冒冒失失跟您说,怕给您惹出一堆麻烦。现在您既然知道了,可千万不能到处嚷嚷哟。”
薛书廷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嘟囔:“那是当然,我又不是不懂事儿的人。只是你瞒着我,我这心里就是不痛快。”
这三人一时间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书房里的气氛凝重得能压死一头大象。
过了好一会儿,薛书廷打破了这让人憋得难受的沉默,神色严肃得就像要去战场拼命一样问道:“得了得了,你快跟我讲讲,现在除了咱们仨,还有谁知道这事儿?”
程修远看了看一脸急切的薛书廷,又瞧了瞧同样好奇得要命的杜黎川,这才不紧不慢地慢慢开口。
“嗯……除了钟离,其他人差不多都知道啦。”
“都知道啦?”薛书廷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满心的疑惑就像一团乱麻。
薛书廷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地连声追问:“老关和老韩也知道啦?”
“知道。”程修远脸色平淡得像白开水,只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好像在说一件芝麻大的小事儿。
“冯旭、沈钰也知道啦?”
“知道。”
“就我和老杜是最后知道的?”
“没错。”
“程修远!”
薛书廷像个被点燃的炸药包,“啪”的一声狠狠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来,手指都快戳到程修远的鼻子了,胸膛因为愤怒剧烈地起伏着,像个疯狂的风箱。
“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把我当啥啦?!”
杜黎川也在一旁跟着瞎掺和,急得脸红脖子粗地说道:“就是啊,程兄,你们这么干也太不地道了,咋能瞒着殿下呢?”
程修远淡淡的瞥了一眼在旁边煽风点火的杜黎川,依旧像块冷冰冰的石头一样没啥反应。
“老杜也不知道啊,殿下,您这么大火气,不会是因为叶麟抢了您曾经的未婚妻吧?”
程修远这话刚出口,薛书廷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杜黎川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薛书廷身旁,指着程修远就开始拼命煽风点火。
“啥话,这是啥话!殿下您听听,他居然这么瞎揣测您!”
薛书廷望着激动得比自己还夸张的杜黎川,脑子像是短路了一样,呆呆地挠着头,满脸诧异地问道:“杨月曦又不是我老婆,他们俩好就好呗,关我啥事?”
“啊?不是,殿下您这是糊涂啦?”杜黎川听了薛书廷这话,像看怪物一样回头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解释道,
“杨小姐那可是陛下指婚给您的,就算您悔婚了,可他们五年前就眉来眼去的,叶麟这不是明晃晃地欺君罔上嘛!”
“欺君罔上?你这说的啥玩意儿?我又不是皇帝,再说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她,她跟叶麟好,能咋地?”
薛书廷一脸茫然地看着杜黎川,心里还是十万八千个不理解。
毕竟他压根就没和杨月曦成婚,在他心里,和杨月曦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完了,完了,殿下这脑子真是坏掉啦,成傻蛋啦!”
杜黎川望着怎么都不开窍的薛书廷,无奈地摇摇头,走到程修远身旁一屁股坐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到底咋回事儿,你们快给我解释清楚!”
薛书廷像个丈二的和尚,疑惑地看着坐在那唉声叹气的两人,摸着脑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追问。
这事倒也真不能全怪他反应慢,毕竟大病初愈,脑子或许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呢。
程修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殿下啊,这事儿其实说白了也不复杂。叶麟和杨月曦这事儿要是被心怀不轨的家伙抓住小辫子,跑去跟陛下打小报告,就算您不想追究,叶麟和杨小姐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薛书廷皱着眉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有人会拿这事儿做文章,故意坑他们?”
程修远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正是。殿下您身份尊贵,难免招人嫉妒。这事儿要是被添油加醋地乱说一通,说叶麟违抗旨意和杨小姐私通,那可就是大不敬的死罪。”
薛书廷这才如梦初醒,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早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不就得了,绕那么多弯弯绕绕。”
薛书廷随即又摸了摸脑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不过,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挑拨我和叶麟?谁不知道叶麟是我师兄,那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一个女人就能挑拨我们啦?”
“那要是跟叶麟好的是公主呢?”
程修远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我打死他!他哪来这么大的狗胆!不弄死他我跟他姓!”
程修远话音刚落,薛书廷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又是“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愤怒地吼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程修远看着薛书廷这暴跳如雷的反应,朝杜黎川偷偷眨了眨眼,好像在说:“瞅瞅,就这熊样!”
前脚还说着两人感情深似海,同生共死,转眼间就能放狠话弄死对方,不像话,太不像话啦!
杜黎川赶紧抬起手捂住嘴,强忍着快要憋不住的笑,眼睛不敢看薛书廷,只是盯着地板,肩膀因为憋笑而不停地抖动,享受着这想笑又不敢笑的痛苦。
薛书廷把那因为连拍两次桌子而微微颤抖的手藏到身后,皱着眉头说道:“不是,咱们不是在说你们瞒我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这不是解释清楚了嘛,万一您心里不痛快,叶麟不就惨了?”
程修远无奈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挂着一丝忍不住的笑意说道。
薛书廷梗着脖子,气呼呼地说道:“哼,那也得看他到底有没有做错事儿!要是真犯了大错,我也绝不会徇私枉法。”
“是是是,殿下您向来都是大公无私,铁面无情,肯定不会徇私的!”程修远皮笑肉不笑地应和着,眼神里却充满了调侃。
“滚滚滚,都给我滚!”
薛书廷瞧着程修远那轻蔑的眼神,心里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起来,朝着二人用力地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程修远和杜黎川也不多啰嗦,跟这么个脑子转不过弯的人扯这些,他们也觉得心累,站起身来扭头就走,连平常的行礼都懒得做了。
薛书廷皱着眉头,转过身去,大声喊道:“快去把老关、老韩给我叫来,今晚在府里吃饭我要把这事儿问个明明白白!”
“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程修远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故意模仿着薛书廷的语气,那嘲讽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薛书廷怒目圆睁,“哐当”一声狠狠关上房门,只能愤怒地吼道:
“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