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闱的三日转瞬即逝,这三日里还算顺遂,除了一位高官之子因作弊被逐出考场,其余皆算风平浪静。
“各位,今日此次的京闱正式结束,三日后便是放榜之日,希望各位皆能金榜题名。”
钟离望着关钦将所有学子的卷子全部封存妥当后,起身向众多学子恭贺道。
“多谢钟学士!”所有学子皆松了一口气,看着钟离站立于此向自己表达祝福,纷纷起身回礼。
其中部分人不禁热泪盈眶,也有一些人或许料到了自己的结果,略显垂头丧气,但都恭恭敬敬地向钟离行学仪之礼。
“哈哈,各位不必如此多礼,或许日后我们会是同僚。”钟离看着众人,心中颇多感慨。他举起双手,似是想到了什么,对学子们说道,
“礼部将于三日后放榜,在此我祝上榜之士一句话。”
钟离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单手向天高举,豪情四溢地说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望各位若金榜题名,还望不忘初心,能做一个为民谋福的好官!”
“我等定不负学士所托,若有机会,必定造福百姓,壮我大乾!”
学子们望着钟离的这番模样,心中被他的豪情所感染,皆弯腰行礼道。
“哈哈哈,今日我偶有所感,作得一诗赠予诸位。”
说着,钟离双手负于身后,双目炯炯,在那平台之上徐徐而行,仿若银月般引人注目。
“潜龙在渊千日伏,壮志未酬心不枯。
风云际会终有时,一跃九天展宏图。
独守初心自苦读,忍将寂寞对孤独。
待到春雷惊天地,昂首腾飞破云出。
风雨难摧凌云意,霜雪更添傲世骨。
矢志不渝追前路,功成名就耀京都。”
钟离停下脚步,看着那些已然被情绪感染的学子,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望各位,前路慢行!”
言罢,钟离对着学子们深鞠一躬,学子们皆斗志昂扬,激情澎湃!
“谢,先生!”
钟离直起身来,看着台下那数十位未被朝堂黑暗沾染的学子,心中满是自信。得才子众多,何忧大乾无后……
三日后,放榜之日已至。
钟离却望着已盖上皇章的金榜愁眉不展。这几日他一直紧盯着翰林院之人批卷,却未发现任何端倪。
按理说放榜之后学子入仕,那些人应再无插手之机。
但这上榜的众多学子,他也曾让关钦去探查底细。
大多数来历正当,无朝堂纠纷,少数也仅是那些官员的亲戚或者门客,然而那些人不应就此满足,他们必定另有阴谋!
钟离站在金榜前,深深呼出一口气,朝外面大声喊道:“关钦,与礼部之人放榜吧。”
关钦闻声推门而入,看着毫无头绪的钟离,立于桌前问道:“你确定毫无差错?”
“嗯,”钟离点了点头,这封卷、批卷等几个流程他全程紧盯,无人能在他眼皮底下行偷天换日之术,如今看来,确实无人对此次榜单动手脚。
“好。”关钦看了他一眼,随即走上前将金榜抱于手中,走出房间。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钟离抬手捏着眉心,只觉脑中一片混沌,毫无头绪。
“关大人?钟学士不一同放榜吗?”郭某人见从房内抱着金榜走出的关钦,赶忙快步迎上,关切地问道。
“郭大人,我家军师这几日日夜操劳,现今有些疲惫,放榜此等小事便无需打扰他了。”关钦望着这表里不一的老狐狸,也露出一丝笑容,平淡说道。
他就不信,这老匹夫敢强行让他黑甲卫的军师亲自放榜!
“奥,确实,钟学士确实尽心尽力,放榜之事当由我负责了,也不必让他劳累了。”郭某人笑了笑,心中怎会不知关钦之意,这分明是用大殿下向自己施压!
可即便心中清楚,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那便是了,那郭尚书请吧,时辰不早了,怕是那些学子都等急了。”关钦面带人畜无害的笑容,向郭某人伸出手,恭请道。
“好,关大人请。”郭某人也未过多谦逊,只是稍作客气便走在关钦前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关钦走在郭某人身后,也收起脸上的笑容,双眼紧紧盯着他,心中满是不屑。
这几日他已将郭某人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他的出身并非光明正大!
他的姐姐乃是先皇嫔妃,却因不得宠鲜为人知,若仅止于此,关钦倒不必对这在尚书之位呆了数十年的老匹夫如此提防。
更为重要的是,他那姐姐为获先皇恩宠,竟诓骗王妃入宫,对其栽赃陷害,致使王妃被先皇赐死,这也成了当今陛下与自家殿下的心病。
关钦瞧着这脚下步伐稍快的老匹夫,不禁泛起一丝冷笑,在心中暗暗咒骂。“老匹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走得如此之快,怕是等不及了吧。”
关钦昨日已从落云府将杜黎川叫来,派他去给薛书廷报信,按时间推算,黑甲卫差不多该抵达京城了……
“驾,驾!”
郊外,薛书廷带着十几个黑甲卫快马加鞭,急速奔驰在回京的道路上。
“殿下,您没必要如此心急,老关那边盯着呢,要不咱们等等老叶,免得出现什么岔子!”
薛书廷身后不远处,杜黎川骑着一匹黑马,马鞭都快抽断了,却始终追不上报仇心切的薛书廷。
“无妨,我们早日回京,老叶带着黑甲卫也慢不了多少,你要是害怕,就等他们吧!驾!驾!”薛书廷紧紧攥着缰绳,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
薛书廷又是一鞭抽在马屁股上,本就领先众人的速度又提升了几分。
“哎,殿下!您别急啊!驾,驾!”
杜黎川望着薛书廷的速度越来越快,也只能无奈地夹紧马肚子,将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杜黎川扬起马鞭,对身旁的几位黑甲卫急切地嘱咐道:“跟上殿下,不能让殿下有任何闪失!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