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江初月说的豪横,当真正行事时仍万分小心,这位知县身份模糊,连萧亦灏的人也未曾讨得好,她就更要谨慎为上了。
好在同粮铺的掌柜熟悉,知道他们手底下都有些真章,否则也不能开了多年粮铺,也不曾出事了。
“掌柜的,有件要紧的差事需要你办。”江初月找上粮铺掌柜的,脱口就是此次的目的。
好在掌柜的是真的信服她是老板,虽觉奇怪,也不曾质疑,“不知江老板有什么要紧的差事?”
“想法子派人盯着知县的动向。”
此话一出,掌柜的大气都不喘了,一脸惊恐的盯着江初月,强行咽了一口口水,找回了点儿理智,“江老板,您是说派人盯着咱们这位知县大人吗?”
“是。”江初月一脸严肃的模样,让掌柜的反怀疑起了自身:难不成是他想多了?这位知县大人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这一离谱的念头刚升起,就被掌柜的压了回去,他们这位知县大人,盘踞在镇上已经多年了,可谓是这一带的土皇帝了,他们做生意的恨不能巴结知县大人。
江初月竟然要他们派人盯着知县的动静?
“江老板,此事怕是不妥,若是知县大人发现了的话,派去的人怕是就回不来了。”掌柜的还想再劝。
“放心去就是了,不必跟的太近,只要大概知道知县去了哪儿,大概做了什么就行。”江初月也清楚此次事件的风险极大,掌柜的犹犹豫豫一直不肯答应,也是不想沾染上什么麻烦。
“派去的人,最重要的还是保全自身,能探听到多少的消息就看他们的运气了,要是被发现了,也由我一力承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掌柜的纵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只能点头让步了。
“还有一件事。”江初月此行可不单单是为了知县一事,眼看天下就要乱了,她得培养些自己的人,以免天下动荡的时候,孤立无援。
“江老板您只管开口。”连派人盯着知县一事都答应了,还能有什么比这件事还可怕的?
“我想挑点儿人培养,只是我去寻牙婆时,好苗子都已经被挑过一遍了。”剩下的苗子没什么天赋,江初月也实在不想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在这上面。
她既然要培养人,自然得挑好的才行,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有什么难得。”掌柜的一听是这事儿,心下有了数,忙打了包票,“我同那牙婆熟悉的很,听说她刚弄来一批好的,江老板要是不嫌麻烦,就走上一趟?”
江初月下巴微点,算是同意了。
掌柜的忙让小厮套了马车,亲自请江初月上了马车后,为着避嫌,掌柜的坐在马车前,直接往牙婆的住所去了。
还没等马车停稳,牙婆在屋里就听见动静,起身望了出来,一见是掌柜的,忙迎了上来。
“哟,这不是张掌柜吗?这许多日子没见了啊!”牙婆和掌柜的本就是老相识了,寒暄起来也分外的熟稔。
“是啊,可不是得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掌柜的和牙婆说着话,还不忘示意小厮,请江初月下马车。
牙婆自然也注意到了江初月,一个连张掌柜都毕恭毕敬的人物。
“这位瞧着有些眼生啊,不知是?”
“这位是如今粮铺的老板,我如今也不过是帮江老板打理打理粮铺的生意。”粮铺背后老板这一身份摆出来,牙婆就知这位是万万不能得罪了的。
“原来是江老板啊,恕我有眼不识泰山,竟是没能亲自来迎。”牙婆的眼色极好,脑子也灵活,眼睛滴溜溜一转,就知道江老板和张掌柜是为什么而来了。
“您客气了,我和张掌柜此次前来,原是有事要拜托您的。”江初月微微一笑,瞧着倒像是个极好脾气的人。
可一个能当上粮铺背后老板,让张掌柜都恭敬有加的人,可绝不可能是等闲人物了。
牙婆看的分明,自然也清楚,他们这些人是不喜阿谀奉承这一套的,“想来江老板是挑选一些合适的人回去伺候调教了?”
说着,还着意江初月和张掌柜的表情,见他们表情从容,没有半分的不满和不耐,就知道她猜对了。
“刚巧,我这儿啊,新到了一批人,不若江老板跟着我进去挑上一挑?”
江初月本就是为着此而来,见牙婆说话做事爽利,自然也不多说废话,“有劳了。”
拔腿跟上牙婆的步伐,跟着她绕去了后院,才发现关在棚子里的不少年轻的姑娘、男子还有年岁小的孩子,各色各样的都有。
江初月打眼一瞧就知道牙婆没说谎。
“这些可都是上等货色,原是打算明儿送去让那几家先挑挑,可既然江老板您都亲自来了,自然得先紧着您嘞。”牙婆早习惯了和各富商大人打交道,同这些人打交道需得格外捧着些。
便也养成了习惯,在面对江初月时,不免将习惯带了出来。
眼见江初月皱了眉,生怕惹了江初月不快的牙婆忙问道,“江老板可是都看不上?”
如今灾荒横行,粮食是尤为重要的,牙婆心里清楚得很,等天下乱了,粮食的价就更昂贵了,这种时候,是万万不能得罪了粮铺的老板的。
“非也。”江初月的神色冷了下去,她并非瞧不上,而是在听到牙婆把这些孩子当成货物时,难免不忍。
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沦落到卖身,最终被人当成货物进行买卖,死生都不由己,实在可悲。
可这也是这世道如此,江初月纵然有心想要帮他们一把,可天底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帮不过来。
低眉收敛好情绪,江初月示意牙婆打开了棚子上的锁,踏入棚子里,亲自挑选了约莫七八个适合练武的,还有几个尤为可怜的孩子,江初月也生了恻隐之心,想带他们离开。
“这几人需要多少钱?”
“江老板的眼光可真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