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司徒晴进来:“他们答应了吗?”
“应该……算答应了吧。”
司徒阆有些不确定,他抬头看了眼司徒晴,问道:“其他人呢?”
“嗤,自然是两位好皇妹在帮我招待了。”
司徒晴讽笑一声,言语间明显不大看得上这两位皇妹。
她走过去亲手为司徒阆添新茶,茶杯倒影中,那双瞳孔微微闪过暗芒。
“到时候……皇兄当真会救他们吗?”
“呵,自然。”
司徒阆翘着二郎腿,接过茶抿了一口:“五弟可是言关清的外甥,本宫怎么能让他死呢?只不过……”
他唇角微勾,冷哼一声盖住茶杯:“只要不死,残废什么的在动乱中本就在所难免,本宫也无可奈何啊。”
司徒晴手指微顿:“好个一箭双雕之计!既对付了老四,又彻底让五弟再无翻身的可能,让言家只能选择你。皇兄真是好谋算。”
听着这话,司徒阆讽刺地扫她一眼:“怎么,皇妹难不成还真演上瘾了,跟五弟姐弟情深了?”
“自然不会。”
司徒晴微微行半礼,恭顺道:“臣妹自是支持皇兄的,皇兄不必怀疑我的忠心。”
这头两人打着如意算盘,而另一头。
刚从公主府里出来,谢元棠就对司徒砚道:
“以后别学司徒阆,他太蠢了,会传染你的!”
“嗯嗯。”
司徒砚重重点头:“我听出来了,他说的好多话都跟皇后说过的一模一样。”
“噗~”
谢元棠被逗笑了:“这大概就是所谓传承吧!”
什么言家和谢家本就是他的势力,什么他们没得选择,早就跟他绑在一条船上……
当初姜皇后就是用这些话敲打他们的呢!
而结果嘛……
不知道姜皇后喜不喜欢现在的结果,反正她很喜欢!
司徒砚小声问:“那娘子,我们真的要当诱饵吗?”
谢元棠朝他眨眨眼:“你猜猜看……”
她回头看了眼公主府府门,不忘嘱咐他:
“啊对了,以后离司徒晴也远点,她对你不好,别相信她了。”
司徒砚愣了下,目光复杂地再度点了点头,犹豫着道:
“以前只有她愿意跟我讲话……”
“他们说娘亲以前对她很好……我……我想知道娘亲的事……”
言意澜是个禁忌。
皇室没人提,言家也当没这个女儿似的,更没有人会对一个傻子讲他母亲的事情。
只有司徒晴,偶尔会跟他说一句“当年你娘亲如何如何”。
哪怕她是用伪善的语气,目的是打压他,却已是他唯一了解母亲的途径。
司徒砚话音落下,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拽。
向下的视线先落在那只揪着他袖子的小手上,小小细细的手指还缠着纱布。
视线微微向上,看见他的小娘子冲他露出璀璨如阳的笑容。
“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去问父皇,问舅舅呀!”
“舅舅不还说过几日要带咱们去见外祖父嘛,到时候问他!”
她拍拍胸脯,大方自信:“放心吧,你不敢问,我敢,我帮夫君问!”
似厚云终散尽,晴日终于眷顾这一片天空!
“咔嚓~”
司徒砚仿佛听见自己内心深处,那道枷锁桎梏的冰层再度地,轻微裂开了一些缝隙。
他伸出大手,轻轻包住谢元棠的小手,微微一笑道:“好,娘子帮我问。”
“走了走了,回家干饭!”
谢元棠拉着他走到马车前,习惯性地松开他的手,双手撑在木板上就要往上爬。
刚蹬了下小腿,就被司徒砚从后面给抱了起来。
“娘子手疼,不要爬车了。”
爬车……
谢元棠顿时垮脸。
这个词简直侮辱她大佬棠的逼格!
正想提出抗议,低头看了眼自己坐在车上就挨不着地的短腿,又蔫儿了。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我怎么就还没长大呢?”
司徒砚眨了眨眼:“娘子,这个问题连我都知道,长大要好多年的,哪有人几天就长大的?”
“怎么没有?”
谢元棠不服:“我们老家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他还能脚踩风火轮,下海捉龙呢!”
“风火轮?那不是你上回给我讲的故事里的……”
“闭嘴!”
“……哦。”
——
同日,夜里。
四皇子府。
“四哥还不打算动手吗?”
司徒煦坐在椅子里,手指间把玩着新得来的玉佩,笑得意味深长:“我刚从我姐那儿回来,我姐姐那张嘴四哥你是知道的,据她说,今儿大姐设宴,节目可是不少呢。”
“先是五哥差点被逼得当众犯病,再是谢元棠当众打死人,再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隆重登场,还跟五哥私聊了许久。”
“四哥,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太子只是关心五哥吧?”
司徒烨没说话。
坐在对侧的虞龙犹豫片刻后,开口道:“近日朝堂上针对虞家的折子越来越多,以言太傅为首的那帮文臣,甚至拿几年前的事情来说事,这几日祖父被气得身子都不如以前好了,皇上似乎也有将父亲调回来的意思……”
虞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虞家被动了根基,那司徒烨就相当于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横不起来了。
司徒烨握紧了拳,脸色一片阴沉。
司徒煦和虞龙对视一眼,问道:“四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拖泥带水的,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
以前的司徒烨天之骄子,骄狂肆意,如今却越发沉默了。
司徒烨猛喝了口茶,苦笑道:“就算是以前,我也没想过杀五弟……”
从前是不屑杀一个傻子,如今却是……
司徒烨闭眼,眼前浮现出许多画面。
从当街送马到围猎到那一顿火锅局……
在极短的时日内,他必须承认,他不讨厌自己这个傻乎乎的五弟和古灵精怪的五弟妹。
而现在……
他却要杀他们……
“四哥,对敌人仁慈就是给自己挖坟,你可别自掘坟墓。”
“殿下,快点决定吧,若让太子抢先,我们一切就全完了!”
耳边传来司徒煦和虞龙的殷殷劝说,司徒烨深吸口气,终于开口:
“后日是宫宴,等过了那日,便动手。”
司徒煦和虞龙对视一眼。
虽然消息还未传开,但他们都知道,这场突然的宫宴,是为谁安排的……
那人若是回京,他们还能那么轻易地杀了谢元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