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天才蒙蒙亮,大家便起床了。女人们披着大氅走到院子里,一看到薛定,都羞得把头埋进了衣领里。
昨晚她们一直等到薛定试弩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东西是装在弓弩上的,并非她们想的生活用品。搞得她们回去都羞了一整晚。
薛定朝几人走了过来,看到她们都东闪西挪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也开始习惯了。女人就是这样,似乎没有任何逻辑性可言。
“你们做亏心事了?都转过来,我有东西给你们!”
薛定真想给她们的屁股一人一脚,扭扭捏捏就像个娘们似的。不过…好像她们还真是个娘们!
他给女人们一人拿了一对手套,这种手套就像是战术手套,指尖露在外面,但又有个小帽子可以翻下来把手遮盖住。
不过这可不是他的创意,他是看到后世的精品店里有卖这种手套,觉得挺适合这几位美女,就想着试试做一些,只是难为周婶熬了一整夜才做出来。
女人们一试,顿时就激动得像个小麻雀,围着薛定叽叽喳喳。她们没想到手套还可以这样子设计,又好看、又暖和、又方便。夏言也不管了,一下子就抱住了薛定的手臂。
“公子,你为何对我们如此好?”
“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薛定甩开了夏言的手,说道。
“团队?”
“就像一家人,懂吗?”
“那你为何不要了我们?”
夏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差点让薛定被自己的口水给咽死。他还真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女人调侃到了。
这里的人好像都很直接,完全不会像后世那样,因为这个那个什么的,拍个拖都可以拍十几年。
只要他们觉得你不错,今天认识那明天就可以领证造娃去了!不过也对,连从未见面的人,他们都能直接结婚,就更别说那些出生入死过的了。
他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吃饱思淫欲,但前提得吃饱啊,是吧,小妹妹?”
“啊?吃饱?”夏言抓抓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关倩则是“噗嗤”一笑,她真没想到薛定会这样说自己,还是那么直接。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要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些公子哥,肯定会假惺惺推辞一番,下一刻就忍不住扑过来了。
“呵呵,傻妹妹!快去帮忙吧,准备出发了。”关倩微微地一笑,说道。
冯叔搞来了三架车厢,这样六匹马刚好拼成了三辆马车,现在三辆宝马香车整整齐齐地,就排在了老宅的大门前。
因为接下来走的是官道,坐马车上那肯定要比骑马舒服,而且赶马车也不难。拽着两根缰绳,拿着根马鞭,这不就是活脱脱的方向盘和油门嘛。
现在毕竟有八个人了,需要的物资也会增加不少,照这样下去,以后没马车还真的不行了。薛定边想着边把行李搬上车。
“这鬼天气,比腊月都寒!”冯叔也帮忙着把一些干粮搬上车。
直到现在,薛定做的那些备用干粮都还没动过,有现成的他肯定吃现成的,反正这天气看着是越来越冷了,估计放个一年半载也不会坏。
“冯叔,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薛定好像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刚才没多留意。
“这鬼天气。”冯叔有点不明所以。
“还有呢?”
“很寒!”
“还有!”
“比腊月都寒!”
薛定一愣,自言自语道:“比腊月都寒?腊月…腊月,冯叔,难道现在不是腊月?”
“当然不是,现在是皋月!”冯叔一脸的愁容。
“哐”一声,薛定手上的箱子一下掉到了地上,五个女人瞬间拿起了弓弩,一脸紧张地警戒了起来。
“皋月,不就是五月吗?”
薛定觉得有点乱,这天气都快冻死狗了,你告诉我特么现在是五月?
“现在真的是五月份?”薛定有点不敢相信。
这时,所有人都朝他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薛定赶紧向他们了解了一下情况。
原来冬季过后,天气就一直处在比较低温的状态。刚开始,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毕竟以往也试过到了三四月份都很冷的,所以这里有句谚语:三月三,冻死单身汉;四月四,冻死抱鸡子。
但现在都快到六月份了,这天气不但没有转暖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冷了。又冷又干旱,今年的春耕都没办法播种。
只不过温水煮青蛙,大家慢慢习以为常,倒也不觉得太奇怪了。要不是薛定忽然提起,他们都忘了这茬。
薛定对后世的气候非常了解,但他对这个时代可是一无所知啊!不过想想也是,穿越那么诡异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值得大惊小怪的呢?冷就冷吧,他也就没多想了。
收拾好东西,众人便出发了。冯叔在前面带路,与周婶、墨蕴同车;晏芷赶车在中间,与夏言、卫灵同车;薛定赶着马车殿后,与关倩同车,一行八人,朝着张掖慢慢前进。
其实薛定不通知那些平民逃亡,是因为他知道,匈奴拿下关口他们也进不来,加上看到这里的人悠哉悠哉的,也就懒得通知了。反正过了今天他们都会知道。
一路上,薛定见到逃亡的人不少,有拖家带口的,有挑着东西的,有陷了马车的,有发生口角的…
薛定不禁感慨,不管是过去 、现在还是未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强者拿拳头来说话,弱者拿道德来评理,什么正义不正义,又有什么意义?
从小他就立志做一位科学家,用科技去改善大家的生活,后来当了老师,又想用知识去教育后人。其实人一辈子很短,他也没有什么大理想,只是想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然后做点小奉献,证明自己来过人间就行。
“公子…”关倩拉开帘子。
“怎么不好好休息?”薛定边驾着马车,边问道。
“我陪陪公子!”说着,关倩也坐到了御座上。
“那你坐稳了。”薛定也没有反对,反正这几个女人想做什么,他都没意见,只要不自找麻烦就行。
关倩坐在薛定身边,沉默片刻后,才慢慢开口道:
“胡贼破城至此,不过十来日,未曾料经历磨磋之多,这几日我常在想,若是未能遇上公子,我的命途又将如何?每每想起那些姑娘,晚上被蹂躏,白天被分食,心中便不寒而栗。”
薛定也不禁感慨,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他就一直在逃,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非常怀念以前的日子,早上一根油条一杯豆浆,开开心心上班去,什么都不用愁。平时写写论文,搞搞研究,欺负一下男学生,偷看一下女老师…放假就陪家人买买菜,做做饭…
他都十分同情自己的遭遇,就更别说这些从炼狱回来的女人们了。不过,他还是比较看得开的。
“过去便让它过去了,替爱你和你爱的人,好好活下去。”薛定安慰道。
“好!这一路以来,谢谢公子照顾!或许妹妹们有些想法,公子莫怪。公子是大家的主心骨,你懂的,她们都害怕。”关倩试探着说道。
“放心吧,虽然多一个人多一份负担,但凡事往两面说,所以人越多力量也越大。在你们不需要我之前,我还是会和你们在一起的。”
薛定微微一笑,又道:“还有,你们也别觉得我不是个正常的男人,其实我看到美女也会流口水。虽然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想想那些被糟蹋的女人,和那些被残杀的平民,我便只剩下愤怒了。”
薛定轻轻敲了一下马屁股,跟上了前面的马车。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受伤害罢了,没有其它想法。所以你们也不用拿什么东西来做交易,我不喜欢这样。放心吧,我们是朋友。”
关倩双唇一颤,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她微微一笑,便轻轻地往薛定身边靠近了一些。
…
洛云赶了一晚的夜路,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到达了张掖城,但刚进客栈撤下妆容,便收到了前线的飞鹰传信。她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公主,出了什么事?”沈珺连忙问道。
洛云把信递给沈珺,她看完信也是大为震惊。
信上大概的内容是:匈奴已经在寅时攻破了嘉峪关,但双方死伤惨重。驻军残部在撤退时,忽然天降几道神雷,把嘉峪山道炸坍塌了一段,挡住了胡人大军的前进。目前胡人大军正驻扎在关中,不得前进半步。
“填海移山之术…这怎么可能?”沈珺惊愕地说道。
“沈珺,立即给死士传信,务必要找到驻军残部的下落。另外,你随我速速前往嘉峪关!”
洛云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让人准备两匹快马,便又抄原路返了回去。
虽然洛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只要找到车炮,那一切便都清楚了。她心里非常肯定,这不可能是什么偶然,如果是,那雷神便是车炮他亲爹了。
但凡人拥有填海移山之术,这可能吗?虽然她也听过传闻,道派有很多符箓,其中就有一种是雷符,听说这种符箓焚烧后便能招来天雷。但真的有那么玄乎?
她知道,这种事情想瞒是肯定瞒不住的,不仅是她,其它三国甚至是胡人各族都肯定收到了消息。毕竟这种超越了凡人的能力,被谁掌握在手中,那谁便是这个天下真正的王。
所以,她必须要快,就算有十万胡人大军挡在前面,她也要杀过去。
而在嘉峪关内,一位身穿黑色绸缎长裙,身披貂裘,长发披肩的女子正缓缓地走来。挂在她脸上的黑面纱在风中飘曳着,看不清楚容貌,但单凭她那魔鬼般的身材,便已摄人心魂。
她的动作非常优美,每走一步,那姿态都像是一幅美景,会瞬间抽空欣赏者的大脑。仿佛此时的空气、阳光、声音和所有人的焦点,都已经被她拿捏在手心。
所有匈奴都停了下来,默默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她就像是一位无冕之王。
忽然,有一个健壮的匈奴站了出来,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挺着胸肌说道:“美人,我要看看你的脸。”
只见这位圣女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抬头看了一眼这匈奴,眼神凌冽。虽然看不清楚她的全容,但能感觉到她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道冷冷的笑意。她没有理会这个匈奴,而是继续往前走。
匈奴见圣女没有理会自己,便想伸出手阻拦。
忽然,一声凄厉传来,下一刻,刚才那个匈奴的脑袋已经掉了下来。
所有匈奴都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一步,没有任何人再敢出声。
圣女不再理会他们,而是默默地向关城的东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