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衍孤零零地跪在高台上,四周群众们的怒火犹如越烧越旺的烈火,愈发高涨起来。不知是谁起的头,竟有人开始捡起地上那零碎的小石头,狠狠地朝他砸去。
那些石子仿佛骤然而至的雨点,密集而无情地纷纷落下,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身上、脸上。
每一颗石子的撞击,都像是一记记无情的鞭笞,让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躯承受着更多的苦痛。
而柳弘则如同冷血的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那冷漠的神情仿佛黎清衍的遭遇与他毫无干系。
他的眼神中甚至还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阴狠,仿佛在欣赏一场令他满意的闹剧。
就在这混乱不堪、喧嚣至极的时刻,人群中突然迸发出一个响亮的声音:“你说他勾结魔族,杀害同胞,有什么证据?”这声音恰似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这掷地有声的质问,让原本嘈杂的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说话的正是白辰烨,他神情悲愤,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的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而坚定,仿佛脚下的土地承载着千钧的重量。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那步伐中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众人沉默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白辰烨身上,仿佛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所震慑。
他就像一道无法抗拒的光芒,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人们默默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那道路仿佛是通往真相与正义的通道。
白辰烨步伐坚定地走到高台面前,就这样与柳弘对峙着。一时间,场中唯有他的声音在不断回荡:“他三年前进入昆仑修行,一直谦逊有礼,正直善良,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是也不是?”柳弘听到这话,咬了咬牙,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是。”
“他道心坚定,曾经一度破除了昆仑的心魔幻阵,又怎会被魔族蛊惑,是也不是?”白辰烨此刻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柳弘,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穿。柳弘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犹豫了片刻之后,才极不情愿地回道:“是。”
“大战中,他英勇杀敌,让魔族溃不成军,保护了许多人,弟子敢问师尊,是也不是?”白辰烨的声音愈发激昂,其中充满了质问的力量,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柳弘的面色变换不停,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不得不应道:“是。”
“那您凭什么说他是叛徒?”白辰烨此时怒目而视,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甘,那悲愤的情绪仿佛要冲破胸膛。
“放肆!辰烨,还不赶紧退下,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怎么对你师尊说话的?”大长老见状,怒不可遏地走上前一步,满脸怒容地大声训斥道。
柳弘看着台下众人,只见他们的面色不断变化,显然内心都开始动摇了。突然,有几个人忍不住开口:“对,你凭什么说他是叛徒?”“对,要拿出证据!”
这几声质疑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索,瞬间带动了全场的情绪。原本还只是几个人的质疑,转眼间就变成了全场所有人的齐声质问。
“肃静!我当然不会空口无凭,冤枉他,我有证据!”柳弘大声喊道,试图用这声吼叫压下众人的声音。然而,他的声音在这汹涌的质问浪潮中显得如此微弱,根本无法平息众人心中的怒火与疑惑。
柳弘身上瞬间爆发出元婴期强者的恐怖威压,那强大的力量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四周扩散开来。这股威压仿佛无形的巨手,瞬间将在场众人紧紧压制,原本喧闹不已的场面一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们不是要证据吗?带上来!”柳弘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声音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随后,只见几位弟子神色紧张地带着一些东西匆匆走上高台。
他们手中所抬之物,有染血的衣物,有破损的法宝,还有几具冰冷的尸体。此外,还有一个身受重伤的弟子,被人搀扶着,脚步虚浮,摇摇欲坠。
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哑口无言,原本愤怒质问的气势瞬间消散无踪,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你来说说吧。”柳弘面色阴沉,目光如剑般射向那名受伤的弟子。那弟子浑身颤抖,脸上毫无血色,眼中透露出恐惧和痛苦。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努力积攒着说话的力气。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头,张了张嘴,却又犹豫了一下,最终才颤抖着声音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那名受伤的弟子身躯瑟瑟发抖,声音饱含恐惧与颤栗说道:“数日前,我与几位师兄弟外出执行要务。当夜幕深沉,我们于一处幽深的山谷中安营扎寨以作休憩。
夜半时分,我因腹部剧痛起身,未曾想竟目睹黎清衍师兄与一群魔族之人在不远处秘密交谈。我内心惶恐至极,刚欲唤醒师兄弟们,却惊觉自己仿若被一种诡秘的力量牢牢束缚,全然无法动弹分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接着说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们相谈甚欢,其神情之间熟稔异常。紧接着,黎清衍师兄似是有所察觉,骤然脸色陡变,朝着我们的营地步步逼近。
我满心惊惧,使尽浑身解数妄图挣脱那股禁锢之力,然而一切皆是徒劳。随后,我望见他利剑出鞘,寒光一闪,几位师兄弟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惨然倒于血泊之中。”
说到此处,他的眼中泪水满溢,声音愈发悲切:“我当时惊吓得几乎昏厥,拼尽全力试图隐匿自身。
或许是上苍垂怜,他竟未发觉我的存在。待他们离去之后,我艰难地爬到师兄弟们的身畔,可他们……他们皆已没了生息。”
他声音哽噎,身体因痛苦而不停抽搐:“我发誓所讲字字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愿遭受天打雷劈。我虽侥幸留存性命,但这几日一直被恐惧和苦痛反复折磨。
黎清衍师兄他……他确确实实与魔族勾结,还残忍地杀害了我们的同门!”言罢,他再也支撑不住,颓然瘫倒在地,涕泗横流,悲声不止。
众人听闻他的陈述,一片哗然,原本对柳弘所呈证据尚存疑虑之人,此刻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望向黎清衍的目光充斥着愤懑与失望。
几位长老走上前,神情严肃而专注。他们仔细地检验着那几件东西,手中光芒闪烁,施展着各种探测法术。
片刻之后,几位长老相互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其中一位长老开口说道:“确实有黎清衍的气息,而且这气息十分浓郁,错不了。”
此时,台下的众人再次骚动起来,议论纷纷。“没想到真的是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亏我之前还觉得可能有误会,看来是我们想错了。”
“如此罪行,绝不能轻饶!”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愤怒和失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这时,有个昆仑的弟子猛地站了出来,大声开口说道:“黎清衍那段时间确实不在宗门内。大家应当都有印象,那几日根本不见他的身影。”“是啊,我可以做证的。”另一个弟子也赶忙附和道,“辰烨师兄,你与黎清衍关系匪浅,他总该跟你说了他要去干什么吧?”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利箭一般,齐刷刷地投向了白辰烨。白辰烨抿了抿唇,脸上的神色凝重如铁,缓缓说道:“确实如此,那段时间他不在宗门。”
“但我不相信他会勾结魔族!”白辰烨提高了音量,声嘶力竭地喊着,那坚定的眼神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仍然坚定地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与焦急。
然而,此时众人早已经不再相信他的言辞。在他们眼中,之前的种种证据已然让他们坚信黎清衍的罪行。他们看向白辰烨的目光充满了质疑与冷漠,仿佛在责备他的执迷不悟。
“白辰烨,你莫要再被情谊蒙蔽了双眼,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为何还要这般固执?”人群中有人喊道。
“就是,证据确凿,你再维护他也无济于事。”又有人附和着。
白辰烨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试图从众人的脸上找到一丝理解与信任,但他看到的只有冷漠与决绝。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与他相识多年,深知他的为人,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等背叛之事。你们怎能仅凭这些所谓的证据就定他的罪?”
白辰烨的内心慌乱到了极点,仿若狂风中的落叶,飘忽不定。一边是他情同手足、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另一边是他一直敬重有加、尊崇无比的师尊,他就这般毫无防备地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之中,犹如置身于迷雾深锁的迷宫,根本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他急切地一遍又一遍地向众人解释,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额头青筋暴起。
“黎清衍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一定有!”然而,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却依旧是那般漠然,仿佛他所说的一切不过是荒诞不经的无稽之谈,根本不值得一听。
柳弘则像看小丑表演一般,用轻蔑至极的眼神看着白辰烨,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这愚蠢又徒劳的挣扎。”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冷笑犹如寒冬的冰霜,刺痛着白辰烨的心。
白辰烨见众人如此冷漠,如此绝情,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他那原本坚定的目光变得涣散,突然就抽噎了起来。
他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悲愤,在广场上空回荡。然而,他的呼喊如同投入深渊的石子,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只有呼啸的风声在耳边肆虐。
黎清衍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那目光中饱含着无奈、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决绝。
他嘴唇微微煽动,似乎有心声想要吐露,可到了最后,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夹杂在簌簌的风声中,消逝无踪。
就在这时,柳弘面无表情地抬手在他额前打入了一道流光。
白辰烨只觉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模糊,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随后,柳弘冷漠地命人将他带了下去。
空旷的广场上,只留下白辰烨那失去意识的身躯被人拖走的痕迹,这场面显得无比凄凉,令人心生悲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