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行秋的水灵正好克制女皇的火灵,实力相当的情况下,灵力克制就显得格外重要。
何况江行秋在翎雀皇宫并不是孤立无援。
思及此,谢庭绾心中的惶恐更盛。
“那……新任女皇是谁?是大帝姬吗?”
“这便是可疑之处!三帝姬拿着一封诏书宣称女皇废了太女,反而将皇位传给了她!”
三帝姬?
谢庭绾的猜想虽然离奇但却被证实。
“江太师和三帝姬肯定是一丘之貉,”谢庭绾一拳打在被褥上,愤恨地咬着牙咒骂,“亏我还好心给他创造机会逃跑,他把手伸到宫里不说,连帮三帝姬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事都干得出来!是我看错他了!”
心中之痛难以言明,即便谢庭诀怀抱温暖踏实,这股愤怒和悔恨的情绪也难以消解。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为此负责。”
“但……”
这种痛苦不是单纯的丧母之痛,毕竟谢庭绾是谢庭绾,小帝姬是小帝姬,同一个身体但拥有两段记忆。
帝姬是爱女皇的,谢庭绾能感觉到,可是恨也是真的。
恨她不知父君生活艰辛,明明名震翎雀又身份尊贵,可是他的死亡根本无人在意。
高高在上的女皇心中家国永远重于感情。
她的父君又算什么?
如今女皇死得蹊跷,传位三帝姬之事必定另有阴谋。
可是这些都和她无关,小帝姬在世最在意的两个人都不在了,她的记忆虽在,可终究也香消玉殒。
谢庭绾属于刹夜阁,这深深宫廷从来不是她的归宿。
谢庭诀盯着谢庭绾悲伤的侧脸出神,一想到谢庭绾可能对他有所隐瞒,谢庭诀浑身仿佛有蚂蚁在爬。
“在想什么?”
谢庭绾直白道:“在想要不要留下?”
“你的死看来和三帝姬脱不了干系,你要眼睁睁看着她登基称帝?”
谢庭绾猛地抬头,差一点就要撞到谢庭诀的下巴。
“不如,我们帮大姐把皇位夺回来!”
翎雀宫上,翎玖御清手拿诏书,即便并未走完称帝流程,她已经褪下之前的宫装,换上了金底红纹的皇袍。
望着台下众位帝姬重臣、侍卫女官,她神情自在,即便看向她的大多视线并不友善。
六帝姬站在大帝姬身后,看见三帝姬那副得意嘴脸,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三姐你就这么心急,没上祥灵山上香,也没去宗祠祭拜,这衣服倒是换得快。”
大帝姬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拽了拽六帝姬的衣袖,六帝姬本想接着讽刺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
“六妹这火气怎么全都撒到我身上了?”
翎玖御清始终笑意盈盈,“姐姐这不是提前试试合不合身、好不好看,若是登基大典时才发现有何不妥,那不就晚了吗?”
虽说是回答六帝姬的问题,但那双属于胜利者的高傲目光如一把利刃紧紧抵着站在最前方的大帝姬的脸上。
“大姐,你一向最守规矩也最公平,你来帮我评评理,我说得对是不对?”
大帝姬接过话茬,端庄大方地浅笑回应。
“三妹,你也了解六妹性子,她……”
话音未落便被不耐烦地打断。
“大姐,咱们姐妹间的亲密称呼还是放在私下里说为好,在这朝堂之上,还当着那么多重臣守军的面,大姐如此称呼,可不合规矩。”
大帝姬神情一滞,六帝姬早就压不住火气,从大帝姬身后一步迈出。
“敢在大姐面前叫板,我看你才不守规矩!”
大帝姬死命拉住六帝姬,侧脸向五帝姬使了个求救眼色。
可五帝姬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闹剧便移开了视线,亭亭玉立的身姿一动未动。
大帝姬的心顿时如坠冰窟,但手上拉扯六妹的力气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哦?”
翎玖御清像看到了什么稀罕玩意,微微倾身以便看得更为仔细。
“六妹,你是在拿大姐压我?可是我是女皇,大姐只是帝姬,你拿她来压我,不就是鸡蛋碰石头,你以为我会怕吗?”
六帝姬瞬间冷静下来,她挡在大帝姬身前,不甘心地瞪着趾高气昂的翎玖御清,巴不得冲上台把她拉下来暴打一顿。
但她只能在想象里过过瘾。
但翎玖御清却不用这么麻烦。
“来人啊,六帝姬言行无状、侮辱抹黑新皇,大帝姬同六帝姬形影不离、感情甚笃,六帝姬如此嚣张无礼,大帝姬也难逃其咎。即日起,大帝姬迁入苍梧宫,六帝姬呢?就贬为庶民吧!”
“陛下!”
一道道或年迈或年轻的呼声响起,台下众臣皆跪下为两位帝姬求情。
“帝姬罪不至此,那苍梧宫同冷宫无异,大帝姬虽被先帝废去太女之位,但仍跟陛下一母同胞,是先帝的女儿,贬为庶民此等大事,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劝诫之声不绝于耳,翎玖御清看着这几名朝中重臣,她们看着大帝姬长大,一心将她当做未来女皇教导辅佐。
而她呢?
空有官位却无实权,只能以翎雀城池为交换向别国求援。
这世界何其不公!
视线在台下每个人的脸上停留数秒,翎玖御清干笑着开口。
“你们把我这个女皇放在哪里?”
台下之人面面相觑,整座大殿顿时寂静无声。
忽地,门外传来一道凌冽女声。
“女皇?照我看,三帝姬还配不上此等称呼!”
众人一惊,齐齐回头望去。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几步便从门口来到台下同隐藏慌乱的翎玖御清对视。
这陌生女人能在宫中出行自由,定不是一般人。
翎玖御清不敢轻举妄动,皱着眉头问:“你是何人?”
“在下无名。”
“无名?”翎玖御清笑出了声,“见到我都不行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女皇。”
黑衣女人漠然道:“我定不是女皇,但我知道三帝姬,您也不是。”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
六帝姬同大帝姬手牵手,一脸希冀地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无名!你快快细讲!”
翎玖御清一拍皇位扶手,指着台下的无名口不择言。
“讲什么讲?哪来的怪人妖言惑众!我有母皇诏书,你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