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战事吃紧,与胡人僵持不下,八百里加急来信,说是粮草不足。
正好眼下已经秋收,朝廷下令征税,收集粮草运往北方。
白驹过隙,转眼到了孩子的满月宴。
这日,建康城的天空湛蓝如宝石,闲云悠悠,阳光洒在大街小巷,为这座繁华的城市增添了几分温暖。
今日是长生奴的满月宴,整个谢府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
谢府前车水马龙,不少达官贵人纷至沓来,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互相寒暄,恭贺谢筠喜得贵子。
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厅内摆满了丰盛的宴席,美酒佳肴香气扑鼻。
百合苑内,洛沁也出了月子,她身着一袭藕荷色的广袖襦裙,梳着芙蓉髻,插着珠钗步摇,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怀里抱着孩子,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孩子粉雕玉琢,长相水灵,可爱极了,引得众人纷纷围过来观看,夸赞不已。
洛少傅与夏氏欢喜过来抱住孩子,含笑逗弄着。
夏氏惦着怀里的孩子感叹:“这孩子眉毛、鼻子、嘴巴也太像他阿耶了,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唯独这双眼睛像他阿母!”
洛少傅过来瞧了瞧,亦是频频点头,抚须道:“确实像子婿。”
“我看看,我看看!”
洛容跳起来凑近,夏氏轻轻偏过襁褓,让洛容清清楚楚看清孩子的长相,洛容一边瞧着,一边叹道:“长生奴长得也太过冰雪可爱,将来啊,定也是一个建康赫赫有名的美男!”
夏氏嗔了眼洛容,笑道:“哎哟,这还用说,随了他阿耶阿母,怎能差了去!”
洛氏其她女郎也跌着脚凑过来看孩子,连连赞叹。
洛沁理着衣袂,含笑从容走来,对洛少傅和夏氏道:“父亲、母亲,我们过去大堂那边吧,时间也到了。”
“诶,好。”
众人往大堂那边走,此时那边人满为患,坐榻上落座了许许多多世家贵胄。
宴会即将开始,乐师们奏响了欢快的乐曲,舞者们翩翩起舞,歌声、笑声、掌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十分盛大。
洛沁抱着孩子坐到王氏身边,夫人女郎们一见她来,纷纷问安,洛沁全都一一点头应下。
洛容不去洛氏女眷席位那边,反跑到洛沁另一侧来了,偷偷凑过来道:“沁姑姑,我跟你说,阿妗姑姑她定亲了!”
洛沁微愕,“定亲了?她不是……?”
洛妗不是一直心仪庾七郎吗?她甘心?
“哎呀,”洛容甩甩帕子,“沁姑姑你有所不知,其实早在庾七郎还在建康的时间,妗姑姑就去找过他,向他表明心迹,言明自己哪怕做妾,哪怕陪他四处奔战也心甘情愿,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庾七郎义正言辞拒绝了她的情意,之后妗姑姑便回来将自己关到屋里……”
说到这儿,洛容又挨近了些,声音再放低,“听仆人说,妗姑姑她哭了好些天呢。”
洛沁听后叹气,替洛妗惋惜。
洛妗那么骄傲的人,肯定爱极了庾柏吧,若不然她那样冷淡的人,哪会流泪呢。
转而又一想,连洛妗这么清冷高傲的女郎也会为情所困,属实令人感慨。
感叹完洛沁问:“她定的哪家的亲?”
“是荥阳郑氏的一个庶子,就是郑十三郎的一个从兄。”
郑十三郎,洛沁有点印象,好像是十九兄身边的一个郎君。
就在这时,有仆人高呼: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妃驾到——”
方才还欢喜的众人,立马停下动作,纷纷跪下:“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太子、太子妃殿下金安!”
在一个身穿白色,绣蟠龙纹的高大男子昂首阔步而来,朗声道:“都免礼。”
“谢太子殿下!”
众人起身,下一瞬,谢太傅和好些官员一同过来同太子晋肆问好。
谢太傅脸上挂着笑容:“太子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太傅谦虚了。”
“来,太子殿下请入座。”
谢太傅将人邀到诸位上。
洛沁这才抬头,观察起太子太子妃来。
太子她以前见过一次了,是个冷傲自信的青年,身材健硕,比晋昭看着更有力量感。
太子妃洛沁第一次见,是一个很端庄娴雅的美人,她的美貌令人叹为观止。
女子肌肤白皙如雪,仿佛吹弹可破,五官精致,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唇若涂朱,面若桃花。
她一身素雅的丁香色广袖襦,外面是驼红色半臂,下身是茜色交窬裙,凤钗步摇,簪璎丽影,气质高雅,举止优雅,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高贵的气息。
她唇边含着柔柔笑意,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愉悦,可洛沁却敏锐观察到了她眼底的青黑。
她是庾七郎的长姐,名叫庾瑛,庾氏出了大事,她自然是身心焦灼,没休息好的缘故。
本来今日孩子的满月宴,谢氏并没有大肆操办的,因为北方战火连天,谢氏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办特办,这不是等着被言官弹劾吗?
因而只简单请了几家关系好的世家,例如王氏、洛氏,和李氏等等,几家人小聚一堂,
东宫并不在内,他居然自己来了。
其实不止太子不请自来,还有许多高官也不请自来了,超出了谢氏原先的预算,但来者是客,总不能不欢迎。